有人歡喜有人愁。
有人新婚燕爾,有人勞燕分飛。
何氏坐在屋子內,看著眼前自己愛了十八年的男子,淚流滿面。
曾幾何時,她希望能安靜的和他好好的談談,可是到了這一刻她才明白,她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何氏緩緩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莞爾看著李知涯:“我在你的眼裡,到底算什麼?”
事到如今,她依舊想知道,自己的地位。
明明很清楚,卻依舊不甘心。
“你想是什麼呢?她在我心裡,是妻子,而你……什麼都不是。”李知涯看著何氏的時候,眼裡全是疲憊,“小翠,當年我說的話,我做到了。”
何翠哈哈大笑,她站了起來,指著李知涯大吼:“你是做到了,李知涯你不覺得你這樣噁心嗎?你這個樣子是委屈給誰看?當初若是你沒有心生貪婪,又怎麼會入了我的局。難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喝醉?那只是男人的藉口,你當年用了一樣的藉口去欺騙了你口中的妻子。”
李知涯臉色有些難堪,卻不知如何去反駁何翠的話。
因為,何翠說的沒錯。
喝醉,或許只是一個藉口。
若是真的愛一個人如生命,又怎麼會犯這樣低端的錯誤。當年的何氏,嬌嫩的如同雨後初綻的芙蓉花,她看著他的時候,一臉嬌羞。
他當初,的確是愛那個模樣的她。
只是後來何翠做的事情,讓他更多的是恐懼。
何翠居然絲毫不留情的想要殺死何不凡,那個和她一奶同胞的嫡親哥哥。
“我無顏去見她,但是,我也不想再見你。”李知涯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全是嘲諷,“其實從一開始你接近我的時候。便知道我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和你在一起十八年,這十八年內,我讓搖搖欲墜的何家一直堅持到了現在。這是我的贖罪……只是,我老了。我沒有力氣再去顧及這些,你想好好想想,要去慈安寺,還是跟我一起走。”
京城郊外的慈安寺,這裡有不少的貴族太太們都在裡面修行。
表面上,慈安寺是一個非常寧靜祥和,適合這些貴族太太居住修行的地方。但是實際上,這裡面的貴族太太沒有一個人願意居住在這個荒郊野外,在這裡面被逼瘋的女子數不數勝,她們被關押在這裡。幾乎是不見天日。李知涯如今讓她去慈安寺,無非就是在逼她尋死,只是去了慈安寺,或許活多活一兩個月。
她若是死在慈安寺,到時候還能留下一個好名聲。
何翠閉了眼。覺得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這些年她獨守空閨,心裡無數次埋怨李知涯,但是又無數次希望,李知涯能給她一次機會。可是,李知涯是個聰明的男人,她做的所有事情,李知涯都看在眼裡。
此時。何翠的心裡像是被刀子戳了無數次一樣,疼的她站不穩身子。
想要她死的人,是她的丈夫,是她的枕邊人。
“子清,當年我哥哥去世的時候,你可曾還記得你說過的話?”何翠看著李知涯淡淡一笑。蒼白的臉上全是絕望,“你說,你會待我好,若是我做妾,也會待我如同妻子一樣。寵妾滅妻乃是大罪。可是你依舊不顧一切跟我哥哥這樣保證。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啊,我就在想,此時此刻就算讓我死了,我也甘心啊。我這輩子能遇見你,能在我最好的年華里和你在一起,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子清,我心裡有多在乎你,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十八年來,我獨守空閨,我從未埋怨過一句,直到此時此刻,我依舊希望你能跟我說,像當年一樣和我說,小翠,我會對你好。”
何翠軟了身子,緩緩地坐在了地上。
她到底是為何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十八年的寂寞卻沒有換來李家的掌權,十八的孤獨卻沒有得到丈夫的心,十八的年的付出更沒有得到何家人的讚賞。
她這又是何苦呢?
這場感情,她愛的累極了。
李知涯看著地上癱軟坐著的女子,她如今尚未到四十,雙鬢已生了白髮,看著可憐極了。何翠這些年來辛苦,他又何嘗不是?多少午夜夢迴的時候,總是夢見妻子淺笑說想他了。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那個時候了。
妻子的死,對他來說是毀滅是傷害。當初李家快要敗落的時候,妻子不顧一切的嫁給他,他便發誓要對妻子好。
可是,他終究是辜負了心愛的妻子。
他還記得妻子曾高傲的告訴外面的人,一個女子最驕傲的,不是她能擁有多少愛慕者,而是她的心上人,能為她婉拒多少愛慕者。周圍的人暗地裡說她沒有婦德,心有嫉妒。但是卻又無比的羨慕她,能有一個一心一意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