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父皇私下多次囑咐她,讓她不要來安妃這裡,當時她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安妃這胎要生下來,是肯定很危險的。安妃的年紀也漸漸地大了。再過幾年便是垂暮的時候,到時候父皇肯定不會多看她一眼。到那時她要對付安妃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只是她為何今日要來這裡?
這個時候裡面的御醫走了出來,跪在了建廣帝的腳下:“微臣拜見皇上。”
“安妃娘娘和孩子如何了?”建廣帝直接就將話問了出來,“如實說來。”
御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可憐極了:“請皇上恕罪,微臣已經盡力了,安妃娘娘她……孩子和安妃娘娘都……都不行了。”
“混賬。”建廣帝踢倒在一邊的凳子,眼裡全是怒火,“什麼叫都不行了。”
此時屋內的人都是暗暗害怕,誰也不敢動彈一下,生怕這個怒火下一刻就到了自己的身上。
清河公主更是滿眼淚水,她從未看過如此生氣的父皇。
安妃真的有這樣重要嗎?
可是若是安妃真的重要,為什麼寧願讓水貴人離父皇寢殿最近的晨曦宮,而安妃只能待在宸月宮。清河覺得,或許父皇和安妃之間,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過了一會御醫才哽咽的回答道:“安妃娘娘是可以保住的,可是安妃娘娘不讓微臣將孩子拿掉,她說必須讓微臣保住孩子。可是……皇上,孩子已經死在安妃娘娘的腹中了。”
建廣帝聽了這話,差點站不穩身子,口中喃喃自語:“沒了?死了?”
眾人看不透建廣帝的神色,但是朱嬤嬤哭的更厲害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怎麼會?怎麼會。”建廣帝此時再也懶得和御醫說話走了進去,早已忘記了外面跪著的一屋子的人。
清河公主平日裡跪的少,此時已經顯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不敢站起來,也不敢偷懶。她只是看了一眼夏阮,只見夏阮依舊是剛才那副風輕雲淡的表情,這讓清河公主更生氣了。若是安妃出事,那麼第一個跑不掉的不是她,而是這個該死的夏阮。
寢殿內,安妃神情恍惚,她疼的咬破了嘴唇,臉色慘白。
建廣帝走了過去,緊緊的握住了安妃的手:“雪梅,孤來看你了。”
可是,安妃卻依舊沒有看建廣帝一眼,若是平日裡她一定笑著和建廣帝行禮,此時的她像一個木偶一樣,眼裡沒有半分神采。
建廣帝眉頭微微一皺。“雪梅,都是孤的錯。”
“皇上何錯之有?”安妃終於說話了,只是嗓音沙啞又低沉,“都是上天不公。”
安妃居然沒有一句責怪他的話,這讓建廣帝有些詫異。
這完全不像安妃。
安妃又何嘗不恨建廣帝,她如今比誰都恨建廣帝。
可是,安家要活下來,她不能讓建廣帝的心裡對她有一分厭倦。
想到這裡。安妃看著建廣帝,眼裡的淚水慢慢的滑落:“皇上你還記得當年曾答應妾,若是有朝一日妾做錯了事情,一定會原諒妾。皇上……如今你就原諒妾的任性吧,孩子一個人孤零零的上路,妾怕他照顧不好自己,你就讓……讓妾陪著他吧。”
安妃說完,更是止不住眼淚一直往下掉。
她沒有責怪任何人,更沒有說清河公主的半句不是。卻讓建廣帝的心裡更難受了。
或許安妃罵一罵清河公主,又或者安妃哭著求他給孩子報仇,他覺得這都是他可以容忍的。但是建廣帝沒想到。安妃居然會這樣做。
宮裡的爾虞我詐看的太多,所以建廣帝不會將心放在一個女子身上,只是安妃的話卻觸動了他。
當年若不是他的母妃一力護住他,那麼他怎麼又可能做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