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他睜開閃著絕然的雙眼,道:
“想必寶姑娘也已告知路公子,梅某珍藏著一幅畫。”
總算說到重點了……
路雲初今日約見梅山,正是想趁他的姑娘未在之際,瞭解清楚那畫的淵源。
他點頭:“珠兒確實與在下提及過,閣下那幅畫中之人,與在下相貌相關無幾。”
不待梅山接話,他又道:“世間相貌相似之人並非沒有,正如在下之於畫中人,珠兒之於魔尊。”
梅山眼神複雜看向他:“實不相瞞,那幅畫乃魔尊大人千年前親手所畫,而那畫中之人,並非只是與路公子相似如此簡單。”
路雲初詫異:“何意?”
梅山卻未曾直接回答他,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無目的的看向他身後那扇臨街的窗戶,似陷入不願再想起的往事。
半晌後,他再次輕輕嘆息一聲道:
“千年前,魔尊大人與畫中男子相遇,後大人傾心於畫中之人。也正如路公子你與寶姑娘這般,二人情投意合只差婚嫁……”
說到此,似被窗外的陽光灼傷了雙眼一般,梅山緩緩地閉上那雙滿是疼痛的眼。
路雲初雖心中疑惑,卻也不再催他。但不知為何,他此時的心似被何事觸動著,竟生出幾分緊張。
半晌後,梅山再次睜開眼,緩緩而又低沉地道:
“誰知畫中之人竟糾結瑪法大陸眾多別有用心的修煉者,創立三大宗派,帶頭討伐大人……最終大人心灰意冷,才自焚於戰場……”
梅山說完,眼中終於泛起淚光。
千年來,只要每每回憶起大人自焚於戰場那一幕,他便心痛得不能自已。
也正因著那一幕千年來一直觸痛著自己的心,他才不願原諒那人。
路雲初怔住。
他未曾料到,魔尊竟是自焚而亡。
梅山方才所說,竟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正因著這份似曾相識,他的心隱隱生痛,同時緊張得“砰砰砰”飛快跳動。
一手輕撫胸口,努力平復著自己莫名的情緒,他張口卻卻發覺自己發出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此事已過千年,與在下又有何干?”
梅山聽言,收回一直無焦距看向窗外的雙眼,眼中快速聚起憤慨與恨意:
“路公子還不明白嗎?那畫中之人便是你!千年前正是你假意接近大人獲取大人信任,再背叛大人,創立銀杏山莊,糾結修煉者圍剿大人。
若非是你欺騙了大人的感情,使她心灰意冷失去生存意志,你當以大人的修為,當年會對付不了你們區區幾個小宗小派嗎?
若非大人曾下令我等不得為其追討報仇,你當那日在草屋,梅某還會讓你活著離開嗎?”
梅山一番話,有如驚雷般在路雲初腦中炸開。
撫著胸口的手指因用力而失去血色,那疼痛在心中竟不可抑制地越來越烈……
顫動著泛白的嘴唇,他努力在臉上展開一絲冷笑:
“閣下此言甚是荒唐!在下今年不過二十有二,又怎會是千年前之人?我與那畫中人長相一般,純屬巧合而已!”
梅山回以他冷冷一笑道:
“梅某的確不知在路公子身上究竟發生過何事,但路公子與畫中之人一致的何止是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