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想到,琴兒姐姐那一歲的小侄子,每次搶不過他的包子,都會哇哇大哭,哭得很是傷心。每次看到那小娃哭,小狸最終都會不忍心地將搶到手的包子還給他。
方才老婆婆沒搶過阿爹的酒,雖然沒哭,可為何她那模樣比哭了還讓他覺得難受?
路雲初聽了小狸的話,並未出聲,低下頭繼續用膳。
可憐嗎?
不問自取已是非常失禮,且期間不知對他施過幾次毒手,若非他如今體質特殊,只怕早已被她毒倒幾次了。
僅僅因為她年長,看似弱者,且最終未曾搶奪成功,所以旁人便認為她是可憐的,認為她受了他欺負?
難道無人看出,他才是那可憐的受害者嗎?
想到這些,心中生出苦澀。
當初的他,在他的姑娘屢屢受到師姐……尹若雨迫害後,向他提出質疑,而他卻被尹若雨“弱者”的外在所迷惑,被那份救命之恩所牽絆,非但不曾相信他的姑娘,甚至還懷疑她、誤解她,最終還幫著尹若雨對付她……
今日此事,他所面臨的處境,不正如當初她的處境嗎?而小狸或是如意軒大廳所有旁觀者的眼光與判斷,不也正如當初他那般,缺少理智與公正嗎?
“阿爹阿爹,那酒你還有幾壇呢,為何不給那老人家喝一盞?”小狸仍是追著問。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小狸認真地道:“小狸,那婆婆無故搶奪別人之物,本便是錯。錯便是錯,不能因為她可憐或弱小,我們便將她的錯忽略。
當然,我們無可避免會對她產生同情,甚至會因此份同情將原本自己所屬之物相讓予她。但若她所搶奪之物,是我們視若珍寶無法相讓,甚至是我們寧死也要保護的呢?”
跟著阿爹兩個多月來,小狸第一次見他如此正經嚴肅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雖然這番話讓小狸聽得似懂非懂,但接下來阿爹的一句話,立刻便讓他堅定地站到了阿爹的立場。
“那酒,是你阿孃留下的。”
而且,不知不覺兩個月喝下來,即使每日自己只捨得喝一點,當初那八小壇,如今也只剩下兩小壇了。
“阿孃的東西,那自是不能讓別人搶了去!”小狸立刻堅定表態,隨即又小聲問道:“阿爹,阿孃究竟何時會回來呀?”
他不由將臉轉向窗外,看向那株安靜的櫻花樹,嘴裡喃喃著:“珠兒,花兒何時開?你何時歸來?你再不歸來,醉櫻花都快被我喝光了……”
……
封閉五感再次陷入沉睡的寶珠,只覺得睡得十分不安穩。
總似有一股力量在不斷召喚著她,試圖將沉睡的她喚醒。
那種力量,似牽扯著她失落的靈魂,削弱著她想要沉睡到底的意志,讓她逐漸遊走在醒與不醒的邊緣。
……
“老大,所有的配置都已經完成,但角色人物對再次進入角色排斥性很強,需要強行喚醒嗎?”
“不需要了……”一個帶著自責與失落的聲音響起,片刻後似是下定了決心,嘆息著說:“如果她真的不願再次進入角色,那就終止任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