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安城裡時,兩人並非胡亂閒逛,特意購置了兩把匕首,一人一把藏於身上防身,本來剛才若寒玉不來,她也準備出手搏一搏,雖然她沒有內力,可當初跟著凌墨很是學了一番擒拿功夫。
她能賭的就是乘賊老大不防備之時給他一刀,那是極其危險之事。現在寒玉來了,情況另當別論,靠到了樹幹上,做好手腳後,就上前幾步揚聲高喝起來:“陳山,你真以為我們會活捉你兄弟?我告訴你,他們都被我殺了,想要報仇就衝著我來吧!”
寒玉大驚失色,主子瘋了嗎?她這樣喊會把賊老大引過去的。果然那陳山一聽急怒攻心,頓時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殺意驟升,用力隔開寒玉的糾纏,飛身就往染青發音那處撲來,見她在暗夜裡害怕的連連後退,一直退到樹那邊,退無可退。
陳山怒吼:“拿命來!”他要用她來祭他兄弟的命!手勾成爪,直襲染青咽喉處,卻聽一聲“噗”,利器入肉的聲音,他的手在離她一寸處停下,再不能前進一步,低下頭去看,一根極粗的樹杈從他左胸刺入,而他那飛撲之勢過猛,直接穿心而過。
一寸長一寸強,而一寸短就一寸險,就只差一寸的距離。染青往後退了兩步靠到樹樁,正是陳山無法到達的兩步,樹杈頭部被人用匕首削的極尖,然後它就成了致命的利器。
但還缺了一點,若陳山心思冷靜,在察覺到痛意時就會停止,故而染青要煽動他的怒火,讓他失去理智飛撲過來。等於矛和盾之說,矛已經準備妥當,還需要盾之力迎上,才有可能造成現在穿心而過之果。
陳山雙眼爆突,當場死亡。他是真的死不瞑目,以他的武功,要殺兩個女人根本綽綽有餘,可卻輸在了自大和大意上。
染青滿頭冷汗,她算準了每一步,卻沒算準陳山會如此勇猛,居然可以在利箭穿心而過後,還能向前這麼大段距離,只差一點,她就命喪此地了。
寒玉此時也知發生什麼事了,後怕之極地跑過來,“主子,你沒事吧?你怎麼可以這樣以身犯險?若他手再伸長一點,或者他有武器,那......”
染青想露個笑容安撫她,可嘴角怎麼都牽不起來,事實上她整個人都在顫抖。等寒玉扶住她胳膊時,整個人都往她身上倒去,終於是離開了那處。走開了一段距離,兩人才坐下來,心中喃念,沒事了,她們沒事了。
透過月色,看到寒玉臉上有明顯的抓傷,血跡幹在上面,心中一痛:“你受傷了?”冰涼的指尖撫上了那處傷痕,分明是爪印,恐怕當時萬分兇險。
寒玉卻笑了笑說:“沒事,一點小傷。那人的確要比第一個難對付些,可有主子的計謀在先,他被我給先用匕首刺中了一刀。”
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把一場驚心動魄的殺鬥給遮掩過去了。其實剛才她差點送命,心裡因為急著要回來救主子,並沒有追出很遠,就冒險暴露了行蹤,引那男人進了密林,然後拼盡全力廝殺,才終於把他殺死。
但既然能活下來,這些細節就也不用說了,只要主子沒事就好。
本來提議趕緊離開此處,她們殺了三個人,天一亮,若有人經過此地必然會發現。但染青卻搖搖頭說等天亮再走,必須要把這三兄弟的屍體給埋了,然後隱藏掉血跡和打鬥的痕跡,因為好不容易開啟了個缺口,此處就是生門,在能掩蓋的時候就一定要掩蓋,為她們贏得更多的時間逃亡。
不難保證後面的路會沒有防衛,但佈防越遠,傳遞訊息的時間就會變得模糊,只要她們速度和時間夠快,就能在這群人佈置之前先逃出生天。
天剛蒙亮,兩人就忍著懼怕開始搬動屍體到一處空地,然後找來乾柴點燃,熊熊烈火不用太久就會把屍體焚燒成灰燼。
染青冷肅著臉,無聲看著火光衝向天際。只是第一天,她不僅殺了人,還幹了毀屍滅跡的事,而這只是開始。從現在開始,她只堅定一件事:為了寒玉,為了寶寶,她要活下去!
南紹宮中,華謹看著手中的急報,訊息源源不絕,一封接著一封,先是寧染青主僕二人出城後又回城,然後丞相派出去跟蹤的人給跟丟了,兩人失去蹤跡。於是派去各個路口把守,等了三天,卻來報說守點沒等到人,只除了一個點,沒有訊息送回來,連安排的江湖人士都消失無蹤。
事有蹊蹺,不能免除是江湖人疏忽放走了她們,害怕被殺而逃走了。
令她詫異的是,那條路口是往北定方向而去的,本以為寧染青會逃回東雲,故而在那一路上佈下重防,放的都是一等一的宮中禁衛好手。此女果真是智慧過人,看這情形是看破了她心思,所以擇了另一條路。
可百思不解的是,在三天後得知那前往北定之路可能就是她們的逃亡之線,就派了許多好手去追索,可居然接連失敗沒守著人,兩人就像消失了一樣。直至最近一封書信中所道,懷疑她們可能易容改裝,且繞路而走。
“寧染青,本宮當真小看了你。”華謹把信靠近火燭,看它徐徐燒成灰燼,低聲問前來報信的人:“那些人,可曾暴露身份?”
“回娘娘,我們派去的每個人都下了特殊命令,只扮地方流寇,絕不洩漏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