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西來福,染青有些瞠目結舌,這......這簡直就是複製了東來順的理念。
從格局到佈置,到服務人員,居然都是沿用了他們東來順的。坐在那裡用膳的顧客很多都面善,顯然都本是東來順的客人,不知這西來福用了什麼手段,把他們都引來了這邊。
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凌墨。抬頭去看二樓,難道是進了雅座或者包廂?
樓下賓客滿棚,顯然是沒位置了。樓上有沒有位置也不曉得,人太多,服務員姑娘們都沒空來招呼她,於是她就走到一桌正在用膳的顧客身邊去看了下。
菜色看似普通,但的確香味四溢,且每個盤子都鋪放得如花一般,雕工細緻,光從色香味三者來看,起碼就佔了兩樣,至於味她還沒嘗過,無從定論,但看客人吃得津津有味,想必也不賴。
這可能就是西來福搶走東來順生意的關鍵,可能請了名廚在後方坐鎮。而且,東來順一般只會對待包廂賓客時,才會這般精細,但這裡卻不是,哪怕是平常顧客,都花了心血在鋪盤雕工上。
染青看了看周圍的人群,退出了西來福,想著等不太擁擠的時候再來一嘗他家的菜是否真有那般美味。她也沒有再回東來順,而是往自己的書坊走去,這種時刻,她需要一個寧靜的地方,好好想想點子,該如何力挽狂瀾。
剛走進門,就看到書侍正在清點一批書籍,心中一喜,是通州那邊又有書過來了嗎?
暫時揮開先前腦中的煩憂,高興地走過去,翻了幾本,文字工整,墨跡清晰,紙張也好,的確是好書。“這是剛才送過來的嗎?”
書侍恭敬地回:“是的,送書的人才走半刻。”
染青挑了兩本,正打算找安靜地方研讀,西來福的事也得好好想想對策。
偶一抬頭,街上走過一個寶藍色的身影,腦中有什麼閃過,可是太快,沒抓住。
拿著書走到書坊二樓靠窗的地方,朝樓下隨意的一瞥,又見那抹寶藍色身影,那人回過頭來,下一秒,染青已經蹲下了身,躲在牆下,心差點跳了出來。
伏低了身子走過窗邊,然後站起來,隱在牆邊,斜看樓下,卻哪裡還有寶藍色身影。難道是她眼花了嗎?可是她剛才分明看清了那張臉,正是寧飛揚啊。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君望城?是巧合還是......?
心底不祥的感覺,直往上冒。她絕不會天真的想寧飛揚的出現,真只是巧合那麼簡單。
不好,香兒!香兒就在隔壁的東來順,而剛才又不見了寧飛揚身影,很顯然他是走進了哪家店,若是走進東來順,豈不是與香兒碰個正著?
急忙往樓梯口跑,但跑了幾步又嘎然止住腳步,不行,她完全亂了心神了。香兒離開寧府已經四年,四年前,那時的香兒只比自己長了兩歲,看著如半大的孩子。女大十八變,這四年,無論是誰,變化都是非常大的。
以寧飛揚的身份,甚少會注意府裡丫鬟的相貌,再加上香兒如今已是徹底改頭換面了,哪怕真遇上了,染青估計寧飛揚也不見得會認出她來。
所以她不能自亂了陣腳,現在最危險的反而是她和麗珠娘,因為不管怎樣,寧飛揚可能認不出一個丫鬟,但絕對不會認不出相府的二夫人以及她這個妹妹。
她該怎麼辦?此時心神亂了,什麼主意都拿不出來。而她最擔心的問題沒有敢去想,寧飛揚到了這裡,那麼,他來了嗎?
一萬個聲音在說,他已經是東雲皇帝,斷然不會舍了朝政,而到這邊界小城來的。或許,寧飛揚的出現,真的只是巧合,可能有什麼公務要他過來執行。
君望過界就是南邵國,可能東雲國與南邵國有什麼事要聯絡?
越想越覺可能,畢竟當年她是以“死亡”來逃脫的,所有的人都以為寧染青已掉落懸崖而死,寧飛揚又是親眼所見,怎麼可能追來這裡呢?
這麼一想後,心中稍稍平復了些。是她看到寧飛揚出現,心亂了沒了主張,所有事都往最壞的上面想,此時她要做的是先去通知香兒,然後回到宅院,與麗珠娘暫時隱藏起來,躲過一陣再說,千萬不要被寧飛揚發現了蹤跡。
書坊就在東來順隔壁,而她有一個習慣,鄰近兩屋,就在後院開個門,方便兩邊行走。現在她非常感激自己的這個未雨綢繆,真是給她太大的方便了。
悄悄地進了東來順的後院,找來一個上菜的夥計,讓他出去喊大掌櫃。可是等了好一會,也沒見那夥計回來,染青不由心中生疑,難道真的出事了?
剛想再拉人去找,卻見那夥計跑了回來,“杜老闆,大掌櫃不在大廳,我找了一圈也沒找著,後來問了底下的夥計,才知她去了對面西來福,是凌大老闆帶話過來,說是與西來福的老闆談妥了合作議程,讓杜老闆您也過去一敘,大掌櫃已經先過去了。”
凌墨與西來福的老闆談合作?他去探視敵情,居然連那邊老闆都已經與他談上了?
染青想了想又問,外間大廳可有穿寶藍色衣服的顧客,夥計搖搖頭。心頭微定,本是非常時期,她不宜再露面了,可是香兒已經去了那邊,她必須連忙把人帶回來。多留在外面一刻,就多一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