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仗著有個皇商出身的姻親,在京城鋪設了生意,大半年以來,也是有模有樣,漸入了正軌,算是在京城立穩了腳跟。
主子好,做下人的就好。
身為梁家管事的喬二福得梁老爺看重,如今管著外頭的鋪子生意,也是混的風生水起。
梁老爺器重他,卻是不知道他這人有一點不好,那便是愛賭。
不過喬二福跟一般的賭徒不一樣,他不進賭坊,且不會像那些賭徒一般輸紅了眼、輸的失去理智。
在京城大半年來,他也陸續結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賭友,每每忙裡偷閒就會同這些賭友相聚在外城春水衚衕的一家小茶樓裡,一間雅間,一壺熱茶,幾碟小食,三五個人賭得是怡然自得。
且也從不賭大的,半日下來,也不過輸贏在二十兩之間罷了,端的是一個樂趣。
今兒,他忙過了手頭上的要緊事後剩下的讓下手盯著些,便揹著手往那約好的茶樓去,前兩次他都輸了銀子,風水輪流轉,今兒怎麼也該他贏了。
春水衚衕地段並不屬於外城中心,有些僻靜,喬二福他們會選在這裡,也就為著這份僻靜。
但不曾想,他這廂剛進入必經的一條暗巷,便突然覺得眼前一黑,然後整個人就被裝進了麻袋裡,掙脫不出了。
他邊掙扎著邊大聲喊救命,可這條暗巷太偏,平日裡打這走過的人少之又少,他運氣不好,碰上這會兒正是一個人都沒有。
不過就算是有人,見得那兩個佩劍青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只怕也是不敢多管閒事自找麻煩的。
暗巷很快恢復寂靜,彷彿將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喬二福再次得見光亮,便發現自己被綁在了一處屋子裡,這屋子擺設簡單,看不出來會是什麼地方,門窗緊閉著,從窗紙破了幾個洞裡折射進來幾許陽光,讓這屋裡不至於太暗。
喬二福用力掙扎了掙扎,但這繩子也不知道怎麼綁的,他越掙扎反而越緊,發現這一點後,他便不敢再掙扎了,只四下打量著,腦子裡飛快轉動著。
會是誰抓了他?抓他想幹什麼?
能在暗巷那裡堵他,想來是對他的行蹤瞭如指掌的,對方早就盯上他了。
可他近來應該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啊。
喬二福思索無果,不由得大喊大叫起來,“有沒有人啊!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但任他喊破了嗓子,門口也沒有動靜,連腳步聲都不曾有。
喬二福又緊張又疲憊但又緊繃著不敢閉眼,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視窗處都暗了下來,應是天黑了。
照往常,這個時候他早該回到梁家,跟老爺彙報事情送上賬本給老爺過目了才對,但他被困在這裡,無法回去,也不知道老爺不見他人會不會派人找他,找不到又會不會報官——
肚子咕咕咕的響起來,嘴裡也渴得很,喬二福無聲吞嚥了吞嚥,再度扯開嗓子大喊大叫起來。
卻如之前一樣,一點回應都沒有,他閉上嘴,只覺得周遭安靜的過分,彷彿方圓幾里都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夜越發的沉了下來,喬二福餓的不行,感官卻更靈敏,他聽到了外頭的風聲,還有樹葉簌簌的響聲。
突然,伴著風聲隱約有腳步聲響起來。
喬二福整個人更加的緊繃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門口的方向。
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有一道影子打在了門上,越放越大。
“吱呀。”
門從外邊被推開了。
喬二福瞪大了眼睛,想看清楚對方是什麼人。
可夜色太黑,對方手裡連個燈籠都沒提,他什麼也看不清楚,只隱約看著對方好像是個身量不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