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而有力的聲音,明明沒有任何威嚴性的語氣,然而聲音響起的瞬間,大殿前的幾人的臉上同時間露出尊敬之色,先是齊齊躬身,而後一同邁步走入大殿之中。
幾人都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沿著大殿內的廊道,穿過前殿,幾人的面前終於出現了一片茂密的竹林。
這一片竹林明明生長在這大殿之中,然而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一片片綠竹茂密生長,蔥蔥綠意撲面而來,而與那綠意伴隨而來的,卻還有一股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的鋒銳之意。
彷彿這不是一片竹林,而是一片刀木劍林,沖天殺伐之意幾可刺穿蒼穹。
儘管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然而九峰首座,此時此刻都是下意識低了低頭,眯起眼睛,全身真氣都下意識運轉起來,抵抗那種撲面而來的鋒銳之意。
饒是如此,九峰首座,仍舊都能夠感覺到身體面板之上傳來的陣陣刺痛感,彷彿是被無數刀刃抵住面板一般。
祝玄德也微微低頭,渾身真氣運轉,覆蓋在面板之上,抵擋那股幾乎要透過面板刺入身體之中的恐怖鋒銳之意。
這裡雖然是竹林,然而卻被所有人稱為劍林。
之所以會有這般可怕的鋒銳之意撲面而來,不是因為這劍林之中的竹子特殊,有天生異象。
而是因為住在這劍林之中的人太可怕了。
這劍林,乃是千陽宗宗主段天河閉關修行之地,這劍林之中的竹子,不過是宗主於外界隨意找來的普通竹子,於這劍林之中種下。
然而,哪怕是普通的竹子,生長在這劍林之中,與宗主朝夕相伴之下,竟然也被宗主身上的氣勢浸染,有如此恐怖的鋒銳之意迸發。
據說颳起大風之時,這劍林之中的竹子,竹葉摩擦之間,甚至會發出錚錚劍鳴,彷彿這片竹林已經真正化成劍林一般。
在這竹林的中央,一座簡陋的竹屋靜靜矗立,那竹屋之前,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盤膝而坐,身上的衣袍甚是簡陋,單看彷彿鄉野農夫所穿,然而穿在這中年男子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定道不明的味道。
中年男子閉目盤坐,呼吸平和,隱隱間似乎與竹林搖曳的聲音融為一體。
面孔雖然已經有了些許的皺紋,但卻是刀削斧刻一般,猶如神話傳說之中的英武戰神一般。
只是不知為何,這中年男子的面色,似乎有一些病態般的慘白。
九峰首座在距離這男子幾米的距離處站定,齊齊朝著那中年男子拱了拱手。
「見過宗主。」
刷!
那中年男子緩緩睜開雙眼,雙眼睜開的瞬間,似乎整個竹林之中都明亮了一瞬。
有種無盡的滄桑之感,隨著這中年男子睜開雙眼,瞬息瀰漫整個竹林,彷彿世間輪迴,盡在那雙眼睛之中演變,這片綠意盎然的竹林,隨著這中年男子睜開雙眼,彷彿一瞬間就變得暮氣沉沉,那綠意也彷彿變成了冬日之前的垂死掙扎。
「你們……可是為了那神教之事而來?」
中年男子掃過面前恭敬站立的幾位首座,聲音平緩。
「宗主明鑑,我們的確都是為了此事而來。」
九人齊齊應聲,明明九位首座,個個都是面容蒼老的老者模樣,單純看面相,比起面前這中年男子不知道要大多少歲。
然而這九位首座,站在這中年男子面前,卻是畢恭畢敬,像是小孩子拜見尊敬的長輩一樣。
「你們有什麼疑問,說吧,我會盡量與你們解答。」
千陽宗宗主段天河的聲音才剛剛落下,九人對視一眼,其中星峰首座便站了出來,低聲道:「宗主,敢問,為什麼我們要對神教保持那麼大的敵意?僅僅
只是與神教之人接觸,就要被定義為叛宗之罪?據我所知,我星峰已經有弟子接觸過神教……」
段天河淡淡瞥了星峰首座一眼,平靜道:「神教,乃是邪道之教,為天地大道所不容,凡是與神教接觸過深者,將來註定會被天地大道所不容。」
「可是……神教和佛教、三清教這些,又有什麼區別?」星峰峰主不解詢問。
段天河搖了搖頭,道:「神教……是與佛教、三清教完全不同的組織,其中關係頗為複雜,你們沒必要知道,你們只需要知道,一旦與神教沾上關係,下場必定悽慘就足夠了。」
星峰首座見段天河不願多說,也不敢再繼續追問下去,稱了聲是,便退了回去。
「可還有什麼疑問?」
段天河看了一眼安靜下來的幾人。
祝玄德見周圍幾人竟然一時間都不再出聲,心中猶豫片刻之後,終於是一咬牙,跨出一步,朝段天河拱手:「宗主,我想請問,那神教聲稱教內有所謂的延年益壽之法,此話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