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精氣神,都已經在這全力出手的一擊之中消耗殆盡,精神海最是空虛,而這個時候,是我最容易侵入到你的意識之中,也是最容易控制住你的精神海的時候……」
陳牧師自語出聲,彷彿是在為王燼解釋著什麼。
只是,他面前的王燼已經兩眼發直,彷彿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眼光暗淡,沒有任何的神采。
「接下來……只需要將你的這具軀體完全掌控,就能為我主解決掉最後的障礙,讓我主真正降臨世間了……」
陳牧師低笑一聲,兩眼緩緩閉合,似乎進入到某種詭異的狀態之中。
……
一片漆黑的世界。
寂靜無聲,空無一物。
王燼躺在遍是漆黑的地上。
他艱難地扭動身體,然而四肢卻彷彿是被拴上了萬噸沉重的大石一般。
竟然無法動彈分毫。
他稱大字型躺在地上,頭頂是漆黑的陰雲。
那陰雲初時遠在天邊,然而卻在一點點地朝著王燼迫近而來。
很快,那大團的陰雲在距離王燼鼻尖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懸停住。
那團陰雲開始蠕動,變化,內部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劇烈地翻騰著,像是在孕育著什麼。
細碎的呢喃聲音漸漸在王燼的耳邊響起,那聲音彷彿有成千上萬個人在他的耳邊呢喃,聲音越來越響亮,也越來越大,漸漸如同成千上萬個人朝他嘶吼,朝他咆哮。
那陰雲之上開始有著一張張可怖的人臉凸顯出來,人臉密密麻麻,將整團陰雲都給佔據,而更加詭異的是,那一張張人臉無論是處於那團陰雲的什麼部位,雙眼卻始終能夠看到王燼。
每一張人臉都猙獰而扭曲,彷彿鬼物一般,朝著王燼怒吼,謾罵。
「該死的!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我死了!」
「憑什麼,憑什麼你吸收了我的力量,卻還能活得好好的!」
「我不甘心!我已經是內門弟子,只需再有幾十年時間,成為真傳也未必不可能,上天為何如此對我!為何上天讓我隕落於那場浩劫之中,卻讓你苟活!」
……
一聲聲謾罵聲音,從那一張張可怖的人臉之中傳出。
每一張人臉,王燼都極為熟悉。
每一張人臉,都與他那層層疊疊的無數記憶之中的某張臉龐重合在一起。
那是被他吸收了記憶的那一頭頭喪屍生前的樣子。
那一道道與他融為一體的混亂黑暗記憶之中的臉龐,此時此刻都彷彿活了過來,以這陰雲的方式出現,謾罵,唾棄著王燼,每一張臉孔都猙獰而扭曲,充滿了負面的氣息,似乎恨不得將王燼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無盡的謾罵聲之中,王燼頭疼欲裂,那外界的無盡謾罵聲勾起了某種力量,漸漸地,亦有著刺耳尖銳的咆哮聲嘶吼聲從他的心底漸漸作響,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劇烈。
內外兩重強烈的嘶吼聲音交匯,似乎產生某種共振,在這般強烈的共振之中,王燼感覺到自己的神魂之中傳出強烈至極的痛苦,彷彿要被徹底粉碎。
他的身影漸漸變得虛幻,一道道裂痕在他的身體表面浮現,越來越擴大,似乎下一刻就要徹底粉碎。
「是時候了……」
陰雲之下,一道人影緩緩走來。
那是一席牧師袍的陳牧師。
他緩緩走到王燼面前,低頭看著滿臉痛苦的王燼。
「粉碎掉你的脆弱神魂,將身軀的掌控權讓給我主吧……」
他兩眼散發著幽幽墨光,注視著王燼的同時,張開五指,掌心對著王燼。
而就在這時,原本滿臉痛苦、似乎馬上就要粉碎的王燼,忽然間張開雙眼,與陳牧師對視著。
他的雙眼之中,竟然在同時間有著強烈的光芒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