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原本白皙的面板,在戰場上曬得越發黢黑,也越發瘦削,唯一沒變的就是那雙眼睛,越來越亮。
他和兩人談起理想,說他希望有一天能夠將所有的異獸全部趕出大夏疆域,讓大夏再也不必面臨異獸的威脅。
他還和兩人說起,他在軍部認識了一位女兵,兩人經常一起出任務,一起談天說地,關係很好。
陳大爺直到現在還記得,兒子說起那個女兵的時候,兩眼之中滿是幸
福。
當時的他和妻子對視一眼,只是笑。
最後一次兒子回家的時候,高興的告訴他們兩個,他在戰場上的表現很突出,或許下次回家的時候,他就能夠被提拔為上尉軍銜了。
他滿懷憧憬地說,等到自己被提拔為上尉之後,他就要向那個女兵求婚。
他們兩人都為兒子開心,打心眼裡感到驕傲。
他們兩個一輩子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家裡竟然還能出一個上尉。
於是他們兩個滿懷期待地等著。
直到現在,陳大爺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一天,本來晴朗的天空忽然之間烏雲密佈。
他們家的房門被敲響,他飛快地去開門。
看到的不是站在門口、肩抗上尉肩章的兒子在衝著自己微笑。
看到的是幾個身穿軍裝的人,面色肅穆,手中捧著一套已經破爛的軍服。
千瘡百孔。
在兒子二十七歲生日的那一天,他的兒子回來了,帶著上尉的軍銜。
這是他最後一次回來。
他回頭看,客廳裡的妻子已經昏倒了。
從那之後,他的生活就像是被陰雲給籠罩住了。
妻子自那天之後就一病不起,這個與自己相濡以沫多年的女子,這麼多年以來連感冒都沒有過。
然而從那天起,妻子就一病不起,再也沒有好轉過。
三年之後,他的妻子去世了。
臨走的時候,她的懷裡還捧著那套破爛的軍裝。
他彷彿行屍走肉一般,將妻子下葬,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年。
兒子死後,軍部送來了一大筆的撫卹金。
這些錢,足夠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過上奢靡的生活。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
他的眼前,總是能夠浮現出兒子的樣子。
他彷彿總是能看見,兒子意氣風發地坐在餐桌前,妻子坐在自己身邊。..
兒子在和他們兩個說。
國若破,家安在?
於是,他將那筆撫卹金,一分不動地,全部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