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城?”何安寧看了我一眼,有些驚訝道:“你生活在揚城嗎?”
我點了點頭回答:“是啊,才到了揚城兩個多月的時間,算是暫時定在了那裡,這次是回滬市祭拜一下父母,晚上的火車,看來今天的車次是趕不上了。”
何安寧像是滿臉疑惑,我只好將剛才發生在火車站的一幕告訴了她。
她聽了之後輕哼了一聲:“這幫見風倒的人們,殊不知如此流言蜚語足足可以把人逼瘋,我聽起來就覺得很氣憤。”
說完她還不忘拍了拍我的肩膀,甚至還很直接的說道:“我和我家那位也是要去揚城的方向,既然你買不到票,還遭遇了這樣的事,不如跟著我們的車一起走吧?”
我有些猶豫,畢竟當年跟人家只是一面之緣,這樣貿然的跟他們一起同形,總覺得太過打擾,萬一人家只是客氣客氣,我就算答應了,可能也會給別人帶來煩惱也說不定呢。
何安寧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猶豫,在我說出拒絕之前先說道:“其實你不用擔心會打擾到我們,我們此次也是專程去揚城的,剛剛從火車站送走了朋友,我們現在就要出發,所以還真是很順路。
“你們專程要去揚城的?”我想不通他們為什麼會專門去那種交通不便的小漁村,所以直接問出了口。
“揚城對面有個漁島,那裡恰巧是我先生公司開發的旅遊專案,孩子們想要利用聖誕的假期去那邊玩,所以他們提前先去了,這次我跟我先生要去接他們,所以開車的話得先到揚城。”
我腦子飛速轉了轉,想起了毛然然說道那個漁島好像是滬市的一家大公司開發的,叫時代集團。
我一下子想了起來,何安寧的先生就是曾經跟譚易陽打過招呼的那位時先生,這麼說的話她那位看起來高大帥氣,外表看著很高冷,實際上對老婆卻溫柔如水的老公就是時代集團的總裁了。
我是真的沒想到過,那座漁島竟然是他們的,毛然然說的漁島的淵源那就應該是跟何安寧有關了,看起來真的像是有故事的女人。
兩年前我就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卻不曾想會有怎樣牽動人心的故事。
這樣一來,我更有些不太好意思搭車打擾到他們的二人世界。
大概見我還沒回應,何安寧不急不躁的帶著溫和的語氣勸說道:“現在的情況你也很難出去買票,一定還會有無良的記者和粉絲們等著看你的笑話,到時候還是很麻煩,湊巧大家一起走,還能有個伴,我想我們一路上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的,相信我,我只是覺得我們很有緣分。”
總裁夫人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拒絕,就是我太不識好歹了,最終我還是同意跟他們一起走。
其實能跟何安寧這樣的女人做朋友是我的福氣,又優雅知性又不失調皮,是我很難企及的高度,能跟她相處我會受益良多。
此時何安寧的手機響了起來,看見她接電話的樣子皺了皺眉頭,像是對於電話裡面的無奈,最終對著電話撇了撇嘴:“你都快成唐僧了,我這麼個大活人難不成會突然消失不見嗎?好啦車伕,我馬上就出來了。”
掛了電話,她的嘴角邊流露出的確是惱人的甜蜜,有笑意但不明顯,大概是怕被我看出來吧,所以她在控制著笑意。
跟何安寧一起走出去的時候,就在女廁的門口看到了那位看起來異常高大帥氣的男人,此刻正在擰著眉頭看著她的夫人。
這個表情怎麼看起來都像是要發脾氣的樣子,就在我以為他可能要發火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忽然間變得溫和了起來,眼神柔的就像是化成了一灘水似的。
但說話的語氣中還夾雜著些焦急:“怎麼這麼久,我差一點就要衝進去了,明知道我會擔心,還去那麼久,真是不讓人省心。”
說著就已經摟住了何安寧的肩膀,可是何安寧還是硬生生的拍掉了他的手,然後拉過我的手臂告訴了他的先生:“黎恩你應該還記得吧,曾經跟我一起救過一個老人的那個明星,正好她要去揚城,她的車票丟了,現在八卦的記者們又追的很猛,我邀請了她跟咱們一起走,所以趁著雪停了趕快上車出發吧,車伕?”
車伕?這個稱呼我也是覺得很好笑,我當真是覺得何安寧這個女人頗有些風趣,尤其是她跟她先生的相處模式也是我很豔羨的。
只是何安寧話落之後,她的先生並沒有給出回應,一直盯著何安寧像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見到時先生這番表情,我有些猶豫,剛想告訴她不用管我,只見何安寧黑著一張臉對視上眼前的男人,然後拉住我安慰道:“不用管他,他在我們家只是車伕,重要事情還是聽我的,儘管跟我們走。”
時先生一直擰著眉頭站在我們面前,眼見著何安寧的情緒有些不佳,還直接上手擰了他的胳膊一下,甚至跟小孩子一樣還嘟囔了兩句,他便像是忽然回過了神似的,攬住了她的肩,輕咳了一聲:“好好好,都聽你的,一起走。”
有了時先生的話,這順風車我搭的還算是踏實一些,否則男主人都沒同意,我怎麼都不會心安理得。
畢竟我對於他們來說,只是萍水相逢的一個過客。
哪怕是兩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如果是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早就想離我這種緋聞纏身的人遠遠的,可是何安寧這個女人卻不同,她不僅不會與我保持距離,還熱情相邀,我想以後有機會能夠成為朋友的話,一定會回報給她的。
一路上,何安寧都很好說話,特別健談,所以我也摒棄了之前不愉快的情緒,也漸漸的跟她攀談了起來,於是我問道:“聽說漁島這個專案挺有故事的,大眾都說好像是跟你有關係,你能給我講講嗎?”
關於她的故事我聽得津津有味,由當事者本人講出來的自有另一番味道。
聽起來其實她的前半生也很坎坷,經歷了失憶的創傷,而後又被人帶走,獨自一個人在漁島這個荒島上生活了三年是得需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活的下來啊,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麼一顆堅韌的心,這讓我對這個女人更加的欽佩。
我忍不住感嘆道:“真沒想到你曾經經歷過這麼多的傷痛,你都一一的克服了過來,你都快要成為我的偶像了。”
何安寧的笑意更加加深了,甚至眼神看向了前面開車的那位“車伕”:“有的人只是經歷了那些傷痛,不過更讓人心疼的其實是那些瘋狂尋找,卻始終杳無音訊,但死都不放棄找尋的那個人,要不是他堅信能找回我,也許我的人生早就在那片荒島上劃上了句號。”
此時開車的“車伕”早已經換了副樣子,也許是何安寧的回憶讓他重新走了一遍,也許那些傷痛刻在他的心上又被重新挖了出來,總之他開車的時候總是會時不時的望向何安寧,滿滿的幸福從他們的眼中溢了出來。
看到他們這番模樣,我心裡羨慕的不得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一份這樣的感情降到我的身上,只不過很奇怪,我在想這些的時候腦子裡不斷出現的確是譚易陽的身影。
就在我和何安寧聊的正歡脫的時候,正在開車的時先生電話響了起來,大概是覺得雪天開車路滑接電話不方便,便直接接通了藍芽,而此時我們也安靜了下來。
電話的內容大概是跟工作有關,只聽到電話裡面的人跟他一頓彙報情況,他只是淡淡的說道:“除了漁島,我說過的那兩個業態出售股權,最晚下週篩選出合適的收購方。”
“可是時總”對面的人像是遲疑道:“拿出兩個業態,是不是損失有點大,如果出售漁島這一個專案的股權可能收回的資金就能夠幫助煜明瞭,您要不要…”
煜明…
我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難道真的像計程車司機說的那樣,煜明這一次有個很大的坎嗎?
我不禁的捏緊了自己的手指,靜靜的聽著電話裡的內容。
此時只聽到時先生冷硬的打斷了電話裡的人:“我不會考慮買點漁島,公司正在轉型中,那兩個業態是轉型後需要放棄的業態,所以這件事不用在考慮了。”
“可是那兩個業態現在的淨利潤還在盈利的狀態,現在放棄難道不會覺得可惜嗎?況且煜明需要的資金太多了,這簡直就是…”
電話裡的人似乎還想再爭取一下,但換來的依然是時先生疏淡的態度:“付宸,有些事照做就好,不要問太多。”
很簡短的對話,對面的人彙報完工作,聽到自己老闆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也便迅速的結束通話了電話,車裡恢復了平靜,只是我的內心卻平靜不起來了。
何安寧像是對自己先生出售股權的事一無所知的樣子,表情上除了意外,好像還夾雜著其他的情緒,只聽到她疑惑的問道:“煜明出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