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點登陸的波田支隊和第106師團憑藉其海、陸、空立體攻勢,迅速朝縱深地帶拓展延伸,擴大戰果會攻九江,九江危在旦夕。
現在張發奎再次出處於兩難的選擇,他起家的第4軍完好無損。第4軍是第2兵團的主力,也是張發奎最後的王牌,也可以說是他最後的政治資本。
現在第2兵團其他守軍正在全力阻擊,可是兵力出現不足,全線設防兵力相當的分散,加之武器裝備不如日軍,他們無法抵擋住日軍的凌厲攻勢。
“司令,前線兵力太過分散很難守住。還是早下決定吧。”
司令部,參謀長已經是第三次讓張發奎做出抉擇,是守還是棄。
這時,一封蔣委員長的電報隨之而來,電報內容叫張發奎出動第4軍,死守九江,張發奎徹底被逼上了絕路。
此時,他異常清醒地意識到,九江無論如何是守不住的。也許邵飛說的對,去他媽的政治,儲存實力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才是王道。
可沒多久,陳誠又發來了一份加急電報,也是命令第2軍團出動第4軍死守九江。
這個時候,擺在張發奎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孤注一擲與敵死戰,要麼退守第二線陣地逐次抵抗。
與敵死戰,勝算極低。即使現在能守住,可日軍還會源源不斷地增兵,而九江完全在敵艦炮的覆蓋之下。打光了部隊,九江還得丟!
兩相權衡,與其不顧一切打光了部隊再丟九江,不如理性地撤至二線陣地逐次抵抗。再這樣打下去,又是一個淞滬會戰死打硬拼的翻版!
張發奎在矛盾做出了抉擇:棄守九江。
“12年,岡村寧次被我打的滿地找牙,可如今我被打的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司令,今非昔比,日軍不是孫傳芳。”
張發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背對著參謀長,道:“被視作江防重邑的九江,在短短三天就步了安慶、馬當的後塵。”
參謀聽的出來張發奎的無奈與不甘,輕輕說道:“總司令,我們已經盡力了。”
張發奎嘆了口氣,道:“傳令下去,以黃老門東西之線為第二線防禦陣地,以便狀況不利時,行逐次抵抗。”
“司令……”
這是抗命,要上軍事法庭的。參謀長想再次勸阻,張發奎擺了下手,道:“撤!天大的事老子頂著!”
說著,張發奎臉色發青,順手摘掉了自己上將的領章,道:“去武漢準備上軍事法庭吧。”
仗打到這個分上,張發奎憤恨交加,若不是委員長橫插一竿子,若不是他不問青紅皂白地否決了自己的軍事部署,第二兵團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第二兵團司令張發奎下達了從九江撤退的命令。第二兵團主動放棄九江,全線後撤,向牛頭山、金官橋、十里山等陣地轉移……
守軍撤出九江城,市民們立馬意識到國軍要棄守九江,整個城徹底亂成了一鍋粥。百姓們協家帶口帶上值錢東西,紛紛往城外逃去。城門一時擁擠不堪,踩踏者有之。
“慢點,鬼子還沒來呢,注意秩序!”
各個城門都有一個連的部隊負責出城秩序,偶爾也有士兵上前幫助有小孩、老人的百姓,以免遭到其他人的擁擠踐踏。
邵飛帶著一營前往西門加入了維持秩序的行列,現在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東有鬼子、南有戰事、北有長江,所以西門是百姓唯一的生路,而這裡也是最擁擠、最混亂的。
柱子在城門口看著這些逃難的百姓,無奈道:“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小刀卻苦笑道:“我才當了兩年兵,守太原、守南京、守藤縣、守臺兒莊、守禹王山、守九江,我怎麼感覺自己當了一輩子的兵。我就納悶了,為什麼都有個‘守’字。”
柱子拍下小刀,道:“等你孩子出世了,就好好給他講你英雄事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