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部來了命令。命獨立團隨時準備掩護1085團撤離陣地。”
9月30號,夜。邵飛把剛得到的電文交給高逸,然後說道:“鬼子曾兵了,看來應該就在明天。”
高逸看了下電文,輕輕的放到指揮桌上,道:“那些新兵蛋子都憋壞了。”
邵飛冷笑了下,道:“空有一腔熱血,就怕到了真正的戰場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難道不相信我們的雲南子弟?”
“人都是一樣,怕死、恐懼都是人的天性,不分地域。我可不是地域黑。”
邵飛說著看了下地圖,然後略帶失望道:“這次,我感覺張師長有點畏首畏尾。也許是因為責任太過重大,後面就是武漢的水路命脈,一旦有失武漢的物資就撤不出來,那我們就會成為千古罪人。所以,張師長有點顧此失彼,用了最保守的縱深防禦,節節阻擊。”
高逸聽完沒說什麼,邵飛劃了下公路線,道:“公路兩邊到處是崇山峻嶺,是防禦的天然屏障。如果佯敗,把剛到的鬼子先頭部隊放進來打,利用滇軍的優勢火力,完全可以全殲。”
邵飛的想法竟然和薛嶽的想法不謀而合。
岡村寧次從空中偵察瞭解到薛嶽第1兵團主力在瑞(昌武(寧路方面作戰,南潯鐵路與瑞武路之間的守軍兵力薄弱,出現空隙,便命令整補後初步恢復元氣的第106師團向西推進,企圖切斷南潯路與武寧路中國守軍間的聯絡。第106師團接到岡村命令後迅速行動。
薛嶽得知情況後,擺了個倒“八”陣。命令南潯鐵路的部佯敗,國軍隨即節節敗退,106師團一路勢如破竹。
而這一天,正是9月30號。“萬家嶺戰役”還沒打響,184師的“排市阻擊戰”已經進入白惡化。
高逸看著地圖,說道:“你的想法太過冒險,我們輸不起。”
的確,這樣的戰法是非常冒險的。如果日軍援軍一到,形成前後夾擊的態勢,滇軍外圍阻擊不力,排市防線將全線潰敗。而這,張衝是輸不起的。
張衝現在處境如履薄冰。委員長想殺他,高槐蔭在背後又不斷的告他的叼狀,張衝現在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邵飛聽完,嘆了口氣道:“說真的,我沒指揮過一個團。但這次,既然這個團是我指揮,我不會墨守成規,中規中矩的和鬼子打消耗戰。”
“你想怎麼打,我聽你的就是了。”
邵飛似乎早就想好了作戰方案,用力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點,道:“殲滅戰!”
邵飛確實沒指揮過一個團。在山西,雙飛大隊也就是一個營的規模。而在徐州會戰期間,阻擊坂本支隊他也就出謀,真正做陣的是軍長馮安邦和旅長頭銜的陳昊天。而這次,他要獨當一面,雖然有高逸協助,但他不久之前還是個連長。
10月1日,這一天的戰事最為激烈,甚至達到了高潮。
8時,敵以炮兵、飛機掩護步兵千餘人,向石梯陣地發起總攻。陣地工事遭到了徹底毀滅。184師1085團團長曾澤生親自率官兵艱苦奮戰,犧牲雖大,陣地仍巍然屹立。
經過一早上的激戰,1086團打的只剩下五百多人。曾澤生帶著剩下的部隊繼續堅守,還是沒有要撤退的意思。他真的想堅持到最後一刻和日軍誓死一戰,實現自己與陣地共存亡的誓言。
中午時分,曾澤生利用難得的寶貴時間,親自來到陣地上指揮部隊修築被炸燬的工事,準備下午的戰鬥。
正在這時,通訊兵跑到陣地上,報告道:“報告團座,師部來電。”
“念!”
通訊兵拿著電文念道:“獨立團已經準備就緒,掩護你部撤退。1085團隨時可以撤離石梯陣地。”
張衝用了“隨時”而不是“立即”,撤不撤離完全取決於曾澤生。張衝的用意很明顯,他在告訴曾澤生,能堅持一時是一時。
“知道了”,隨即曾澤生命令道:“命令後方的傷員、物資先撤離。”
部隊還有五百多人,怎麼能輕言放棄。這次阻擊戰的目的就是堅持、拖延、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