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隊在樹林夜宿一晚,明日向西進發。川軍衣衫單薄,邵飛決定燃起篝火,為他們取暖。夜晚的叢林,邵飛不懼怕任何敵人。
這一夜,邵飛無法入眠,一直在篝火邊倒弄柴火。藤縣這一仗下來,他心中有所迷茫,甚至不知道何去何從。
臺兒莊戰役分兩個階段,自己受滇軍張衝師長之約,前來參戰。然而滇軍遠在武漢駐訓,第一階段的戰鬥也即將打響。自己是去武漢,還是留下繼續作戰,一時間邵飛做不出決定。
“睡不著嗎?”
“受傷了就不要亂動。”
張宣武在士兵的攙扶下坐到了邵飛旁邊,然後叫那士兵離開。
“我是特意過來道歉的。侯子平的事我知道了,如果在平時我一定會槍斃他。但念在他救師長心切,還有727團就剩下了十幾人,有點不忍。所以,我就做了降職的處分。”
“算了。川軍活著不易。”
張宣武拿起木棍捋一捋火堆,問道:“你有什麼打算,是去武漢還是徐州?”
邵飛笑了笑,好像心思被張宣武看透了,說道:“如果換成你,你要去哪?”
張宣武想了下,回道:“師長走了,我用師長常說的話回答你:軍人眼裡不應該有派系之分,心中裝著國家就夠了。”
這句話王銘章將軍也和自己說過,邵飛心中好像有了答案。
半天后,邵飛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張宣武?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聽過。見你言行舉止,像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感覺和其他軍官不一樣。一個團長,竟然受命城防司令。既然是朋友,我想知道你以前都幹了什麼?”
張宣武笑了下,沒想到邵飛竟對自己好奇起來。
“你以前是紅軍吧?哪個軍團的?”
“紅二軍團。”
“還好。”張宣武笑了笑,感覺慶幸。
“什麼意思?”
張宣武舒了口氣,說道:“我出身書香門第,上過高等學院。後被三民主義感化,投筆從戎。先是西北軍,三三年在楊虎城的部下當團長。後來發生了些事情去投奔中央軍的胡宗南,但被楊虎城告了中央軍不敢收我,只能投奔了川軍。我說還好的意思,是指你不是紅四方面軍,不然仇可就結大了。”
“我還是不明白,紅四方面可是紅軍最強的軍隊。川軍不堪一擊。”
“哈哈”張宣武大笑起來,問道:“你聽誰說道?”
“電……沒什麼,道聽途說。”
邵飛差點說出電視上看的,立即改口。
“也許吧,紅四方面軍人多馬壯,川軍是吃了不少敗仗。但我沒輸過,十戰十捷。你們紅四方面軍提到我張宣武,可是牙癢癢。”
邵飛看的出來張宣武說這話的同時,沒有任何得意,反而有些失落之感。畢竟是內戰,沒什麼可炫耀的。但邵飛不明白,一個這麼會打仗的人五年從未晉升,到現在還是個團長。不過他的一生也夠傳奇的。
聊了許久,張宣武感覺傷口疼痛,於是叫部下抬到一邊休息去了。
張宣武走後劉盈走了過來,神色凝重。
邵飛抬頭看著劉盈,問道:“怎麼了?這表情。”
劉盈蹲下,說道:“明天我們不能進山,必須找個縣城。我們什麼都沒有,有些重傷員在不治會死的。還有張團長他……”
見劉盈表情,邵飛知道張宣武的腿傷很嚴重,連忙問道:“他怎麼了?我看他還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