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從暗處施展出的飛劍就是錢不缺所為,他倒不是想要看看寧獨有多強,而是想看看陳難萍的反應。結果也正如他預料的那般,陳難萍出手為寧獨攔下了飛劍。
錢不缺望了一眼陳難萍,偷偷一笑,回頭看向寧獨,故作嚴肅地說道:“小子,又不是啞巴,怎麼不說話?”
“你是十三教的人?”寧獨盯著錢不缺問道。
“不是啊!嘿——我問你呢!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反倒問起我來了?”錢不缺向著寧獨走了過去,打算好好看看這個商衝古的弟子。
寧獨看著從黑暗中走來的錢不缺,面色微微有點沉重,隨後又轉為平靜,說道:“他們自己要逃,不是我要放。”
“你這小子這麼滑頭可不像商衝古的作風!商衝古可是有一說一,哪怕是天下之大不韙他也敢說,你這可就不像商衝古了。”錢不缺走到了寧獨的跟前,仔細地打量著對方。
“商教習是商教習,我是我。”寧獨感知到了錢不缺深不可測的氣息,知曉對方絕對是個五境的強者,但他並沒有絲毫的畏怯。
“你小子——為什麼猜我是十三教的人?”錢不缺繞著寧獨轉起圈子來。
寧獨說道:“我猜錯了。”
“還跟我繞圈子!你小子鬼精鬼精的,等以後學了商衝古的劍道,肯定是個禍患。”錢不缺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不過他沒有說出最想說的話來。寧獨禍患別人他不關心,只要不禍患到自己這裡來就可以了。
寧獨吐出一口濁氣,站起身來,將身上的土撣掉,說道:“既然你都已經來了,我也就該走了。”
“這麼著急幹什麼,再陪我多說一會。”錢不缺用力拍了拍寧獨的肩膀,好像足以將一座山給拍平。
“還有人在等著我。”寧獨不動聲色地用禪宗六式的“纏”跟“震”卸掉錢不缺手上的力道。
“整天惹這麼多事,商衝古能同意?他可是巴不得弄個籠子把你養起來。”錢不缺取笑道,心中卻驚詫於寧獨對禪宗六式精妙無比的控制。
“商教習只負責教我劍,你要是有什麼非議,可以當著他的面說。”寧獨徑直向著前方走去,畢竟湖上白青花那裡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他急著過去。
錢不缺摸了摸鼻子,自顧自地說道:“你小子要不是個玩命的人,非好好整治整治你不成,讓你看著這麼不順眼。”向來以愚弄別人為樂趣的錢不缺此時卻並不敢向寧獨出手,他還真怕對方較了真,到時候真的跟他玩命那可就麻煩大了。
一眨眼的工夫,寧獨的氣息就完全消失不見,錢不缺向著地上掃了一眼,眉間有了些凝重,任由誰見了這樣的景象心情也會沉下去,不過他卻又揚聲說道:“這可真是一份大禮啊!”
黑暗中有人走了出來。
“怎麼處理是你們的事了,我就不好再在這裡看著了。”錢不缺看到來人後就轉身離開,他走出很遠後又轉回頭問道,“那隊鏢師?”
黑暗中沒有人回答。
錢不缺無奈地搖了搖頭,去追陳難萍去了。他自己的事情都顧不過來,實在沒有心思再去管閒事了。這句話他本就不該多問,問了也改變不了結果,反而讓自己不痛快。
寧獨很早就感知到了黑暗中潛藏著的人,他嚇退那隊鏢師其實是在救對方的命。按照預料,來接手的人應該是十三教,如此一來那隊鏢師不會有一個活口,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不會有人知道。可即便寧獨努力了,也不能改變事情的結局。
在見到錢不缺時寧獨心中還有點希望,可當他問出對方不是十三教的人時他就清楚了結果,錢不缺這種人或許還有憐憫之心,十三教卻不會有。他儘量不讓自己去想,畢竟他不是那個操縱著命運的蒼天。
全力施展起禪宗六式,寧獨在黑暗中穿梭,飛速地向著湖上趕去。白青花心思縝密不假,但在他手上的力量實在是少的可憐,寧獨確實擔心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還需要一刻的時間!”
“凝!”
“嵐!”
——
浮在水面的殘骸不再晃動,遠處的燈光也趨於穩定,這一角湖水就安靜地如同墳場。
白一士沒有躲在船艙裡,而是立在船頭,平靜地望著遠處。
“趙新澄那裡應該不會有問題,可現在他們還是沒有趕來,這就說明他們可能去了寧獨那裡。這個時間,寧獨應該已經跑了三個地點,還沒有趕回來說明是遇上了,遇上了就好。以他的能力,再加上他們,不會有問題。”
“最不確定的就是徐疾那裡,他能否得到有用的情報是接下來的關鍵,要不然又是僵局。大家拼盡全力能救這一網的魚,卻救不了這一湖的魚。撒網的人還是存在,也不可能永遠消失。”
白一士細細想著每一種可能,自然留意不到船下跟四周的變化。
悄無聲息的水鬼已經攀到了船邊,猶如水蛭一樣依附著船身爬了上來;岸邊的蘆葦叢中發生著輕微的搖晃,漆黑無光的利箭從蘆葦中探出,瞄準了那艘即將沉沒的船跟船上的人;強大的修行者正在凝聚元氣,目光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刀。
已經想了很長一段時間,白一士抬頭深深地凝望著燈火璀璨的方圓市。
“你們都要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