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鏢這個行當在天底下相當盛行,畢竟修行的存在讓力量的天平出現了極大的失衡,唯有修行者才能夠應對修行者,多數的貨物都需要修行者進行看護才能正常地運輸。
在方圓市這片混亂的場所裡並不存在鏢師,沒有人有把握將貨安全運出來或者運進去,但是在方圓市之外則有著大批鏢師,因為這裡有些太多需要運送的貨物。
老垛是個行走了二十年的鏢師,其境界更是突破到了通玄境,有著天下行走的資格。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他一手創造出了這支實力強勁的鏢隊,並且摸出了數條安全的道路,可以說得上是方圓市周圍最可靠的鏢師之一。
“垛爺,咱這回走的是什麼鏢?不算咱自家的‘玄武鷲’,還跟馬瞎子借了十八頭‘玄武鷲’,光這一趟‘玄武鷲’的價錢就得一百萬兩。”一直侍奉著垛爺的傑子說道。
老垛瞪了對方一眼,說道:“教你的道理都忘了?”
“走鏢不問鏢,垛爺說的道理不敢忘。”
“那你還多嘴什麼?”
“這不想跟垛爺多學點東西。”傑子笑著說道,絲毫不怯垛爺的嚴厲。
老垛哼了一聲,說道:“這趟鏢,你覺得得有多少錢?”
“少說也得這個數。”傑子伸出了三根手指,意為三百萬兩。
不論是對普通人還是修行者來說,三百萬兩都絕非是一個小數目,這已經算得上一個縣全年的稅收。
“這也就是說這趟鏢要壓的東西價值最少是這個數的十倍,甚至有可能是上百倍。用‘玄武鷲’託運,要的就是快跟安全,也就是說這趟鏢不容有失。這次用的‘玄武鷲’這麼多,你覺得是什麼?”老垛看著傑子問道。
“珍惜的礦?”傑子小心翼翼地試問道,唯有礦藏才會這麼多且如此珍貴。
老垛直接敲在了傑子的腦袋上,罵道:“你的腦子呢?方圓市裡面有礦?”
沒有任何一個生意人會蠢到將貨物運到方圓市裡面販賣,那樣的風險太大,他們多是將貨放在安全的地方,在方圓市裡將生意談定之後再出來進行交易,否則貨物在方圓市裡走一趟多半就會沒了。
傑子痛的直咧嘴,膽怯地望了老垛一眼,說道:“花子?”
老垛瞪了傑子一眼,沒有再說話。
傑子見垛爺是這個樣子知道自己猜對了,這才算是安下心來,琢磨了片刻後說道:“垛爺,這花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被東錦衛查住了,咱該怎麼辦?”
“我們是壓鏢的。”老垛冷聲說道。
身為鏢師,接了鏢,不管送的是什麼,不管路是什麼,都必須要蹚過去。
傑子自然是清楚垛爺說的道理,心中卻還是有著疑惑,但他不敢再多說,否則又要捱揍了。
三十七隻巨大的“玄武鷲”落在方圓市山後的平地上,早就等候多時的人立刻將鐵盒子裝到“玄武鷲”上。
“為什麼現在才來?”等候人不滿地向著老垛質問道。
“江湖規矩,錢扣一成。”老垛不廢話地說道。
等候者見對方如此說,也沒法再追究什麼,縱使心中有火氣也只得迅速地將貨物裝到玄武鷲身上。
這些玄武鷲高九尺,臂展一丈有餘,駝上六七個兩尺見方的鐵盒子根本不成問題,即便上面再加一個護衛都沒有什麼壓力。
片刻的工夫,近二百個鐵盒子就全部裝到了玄武鷲身上。
“起!”
隨著鏢師的一聲輕喝,排成一列的玄武鷲全部展翅,奮力一扇,狂風四起,而它們也迅猛地鑽入夜空。
玄武鷲看起來巨大笨重,實際上速度極快,普通的見山境未必能夠追得上,更何況它們飛行的高度極高,一般的修行者想要飛上天際攔截幾乎沒有可能。
元氣在玄武鷲的闊翼下形成風紋,給玄武鷲提供了巨大的上升力跟前進速度,使其在剛一出山的時候就升到了百丈高空。
“啟程沒事,多半就不會有事了。”傑子鬆了一口氣,他乘坐玄武鷲這麼多次,還從未遇到過劫鏢的。倘若非要在空中劫鏢,就必定要出動對等的飛禽,這種行為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老垛走鏢這麼多年,也確實從沒有遇到過半空劫鏢的事,但他從不會在任何時候放鬆警惕,他全神盯著夜空,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傑子回頭看了看,又望向夜空,心裡總有那麼點不舒服。
“想要成為垛爺那樣的人,這樣的事或許就不是我該想的。”
走鏢這件事本身沒有錯,但是鏢是錯的,一切都會是錯的。“不知者無罪”只是當權者想要赦免的藉口,多數的情況下——不知也是一種罪。
此時傑子知道,卻也需要裝作不知道,因為他只是個鏢師。
老垛自然不會管傑子內心的想法,他全神盯著前方,那雙鷹一樣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