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最後六頁就能看完,不過根據寧獨估計,最起碼也得三天才能夠攻克這最後的六頁。
走下忘歸閣,寧獨本想著去青梨園找胡然,卻不想被一個看門書童給攔下。
“寧學長,這是您的信。”
“我的?”自從龐舊山離開後,他倒是時常寫信,但都是送到瓜柳衚衕的,沒有送到青藤園的時候。寧獨接過信,拆開讀完,不由得笑了起來。
“什麼時候你也會故弄玄虛了,白青花?”
——
隨著東錦宮的調查,那晚在方圓市湖面上修行者見的爭鬥也逐漸有了眉目,而上面也下令將此事移交給刑部。
蔡指揮使巴不得將這個燙手的山芋給丟出去,立馬請刑部的人來辦交接,可以說是相當的熱情,一該刑部人員對東錦宮印象。
“這是抓捕的一百零三人的審訊記錄,這三大箱是捕撈上來的證物,天牢裡還關押著三七名有重大嫌疑的人,這是他們的名單跟調查結果……”
東錦衛一一向刑部的人交接出手中的東西,足足進行了兩個時辰才完畢。
待到刑部的人載著三輛馬車離去,蔡指揮使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感覺身體都輕快了許多。
“大人,如此興師動眾地讓我們來調查,又輕描淡寫地讓我們交接出去,這到底是為什麼?”一名東錦衛的千戶不解地問道。
“興師動眾有興師動眾的原因,輕描淡寫有輕描淡寫的原因。”蔡指揮使說道。
千戶只能對大人的回答深以為然、牢記在心。
“天上烏雲密佈,看樣子要下暴雨了,豈不是要興師動眾?突然煙消雲散了,豈不是輕描淡寫?”蔡指揮使抬頭向天望去。
“大人高見!”千戶當然想不清楚這裡面的根由,並不是說此人不聰明,而是他處的職位跟層次,決定了他的眼界跟高度,有些事情自然想不明白原因。
蔡指揮使偏頭問道:“調查結果給四檔頭看過了嗎?”
“嗯。”
“處理乾淨了?”
“乾淨了。”
“再去確認一遍,也不要將全部痕跡都抹除了,否則別人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來。”蔡指揮使頗為嚴肅地說道。
“是!”
“下去吧!”蔡指揮使獨自一人望著天空,心中思緒萬千。“南國,大真國,突烈國,新舊兩黨,十三教,慶王府……寧獨啊寧獨,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怎麼會牽動這麼多的人?”
……
劉廣林確實沒有想到這個任務會落到他頭上來。
“這不應該是吏部乾的事情嗎?怎麼就偏偏選中了我?”
其實以劉廣林敏銳的政治嗅覺,他猜到了為什麼這件事會安排他來幹。
如今的朝堂上分為新舊兩黨,而鹿野深則顯得稍微中立,劉廣林又與鹿野深交往密切,這件事無疑是透過劉廣林來試探鹿野深對新舊兩黨的態度。
“這種風口浪尖的事,最好就是從翰林院找個不諳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來幹!”劉廣林在內心憤憤地抱怨了很久後,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去做這件事,並且必須做好才可以,否則,不經意間他頭上的烏紗帽就會被扯去,甚至連腦袋都會掉了。
“就由翰林院侍讀趙新澄來當這個知府,同知跟通判則需從新舊兩黨裡各選一人,得選能知進退的……”
關於這份人員名單的草擬,實在是讓劉廣林愁的多了幾把白髮,才算選出來,之後他又反覆斟酌十幾遍,來來回回替換了三四十人,才算是妥當。
當劉廣林將最終的名單寫好後,聽到五更天的打更聲,不由覺得疲憊襲來。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一個機靈清醒了過來。
“居然把這事給忘了!這可真是個麻煩的事!到底要把他安排到一個什麼職位才合適?如此錯綜複雜的班底,又是在那樣一個地方,對一個孩子來說還真是摧殘。”劉廣林的善意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即客觀無情地思考起來。
“照磨一職最為合適!”劉廣林思來想去,只覺得這個職位最合適,立時又謄抄了一遍新的人員名單,再看了一遍後,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雖然你是今年白鹿院的六科第一,但未參加秋闈跟春闈就給一個從九品的官職,也不是很委屈你——白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