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下的冷風裹著黃沙,浩浩蕩蕩地將一切都給淹沒。無論有多少人湧進去,都看不見半點影子。就算是見山境的修行者,也最好不要闖進沙暴之中。
“統計好了嗎?”異人首領問道。
“還在統計,太過繁雜了。不過粗略估計,這些東西足夠我們族人十年生活的了。”
“一個小小的花石城,就足夠我族人十年生活?可恨!想我族人世代居住於河西古道,歸屬大明卻始終不被信任,終日排擠,勞役繁重,族人每多餓死者!花石城的人什麼都沒幹,卻如此繁榮。大明待我們如此不公,我們憑什麼不反!”異人中的將領憤憤不平道。
異人首領略一沉吟,下令道:“價值不大的東西可以直接丟棄,不要讓行進的速度遲緩下來。”
“大哥何必擔心!那些安逸慣了的大明人怎麼可能冒著這麼大的風沙前進?再說了,就算他們追上來了,我手中的刀也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確實,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大明還沒有任何的東西。我們留在後面的人也沒發現肅金府有任何調兵遣將的跡象,沒必要現在就丟棄。”
異人首領勒住了馬,向前望去。
再往前就是“連穹山”,越過去就算是出了大明的邊境。
如若不是真的被逼到走投無路,又有誰願意叛逃出去,踏上逃亡的道路?
河西古道名義上是異人自治,實際上重要的官員都是大明指派。多數的大明人本就對異人另眼相看,處處排擠也就算了,刻意加重的賦稅實在是讓他們難以承受。更為讓人憤怒的是。近年來妙齡少女忽然失蹤的事件更是層出不窮,異人的人口也不斷地減少,官府卻始終給不出解決的辦法跟解釋,只不斷地向異人索取,稍有不順,便以各種藉口打壓。異人早就群情激奮,叛逃大明的計劃也在一年前就有了雛形。
早在一個月前,河西古道的異人就將大明的官員全部殺死,行動不便的老幼婦孺提前向著北方行進。待異人的族群安定下後,他們便對花石城進行洗劫,以便異人能夠度過最開始艱難的幾年。
原本擔心殺掉河西古道的官員後會被注意,卻不想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員根本沒有半點察覺;原本擔心花石城難以攻佔,卻不想連一處有組織的抵抗都沒有。
“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的,是否太過順利了?”異人首領不禁自問道。
“我們太高估大明的能力了,它已經爛到了根裡,不值得我們再依附了。十年後,這未必就是大明的疆土了,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再回來。”
異人首領向著河西古道的方向望去,他確實捨不得那片故土,卻不得不離開。
“二哥說的對!去突烈的牧場不過是暫住,用不了十年,我們還會再回來的!河西古道,一直都是我們的土地!”
如果不是突烈許諾給予他們一方肥沃的土地自給自足,他們也不會下定最後的決心叛離大明。
“大明不久矣!”也正是基於這樣一個認識,河西古道才敢去劫掠花石城。未來的十年裡,大明必定顧不上花費精力去追捕叛逃的異人。
異人首領收回了目光,繼續向著北方行進。這場突然來的沙暴,可以很好地掩蓋住他們的蹤跡。只要出了“連穹山”,大明也就再難以追捕他們了。
三千人的騎隊,彼此相連,三十人設一聯絡點,以雁形向北推進。用不了兩個時辰,他們就可以進入突烈境內了。如果全力行進,十天內他們就可以跟族人匯合了。
“大哥,突烈國未必就可信,我們族人想要繁衍生存,還是要靠自身的力量。這三千的修行者,最高也就大哥你一人是四境。這股力量還是太弱了。”
“沒錯!要是大哥你能突破至五境,那我族永遠都不需要寄人籬下了,甚至都可立國!”
異人首領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立國太遠,那不是我們這一代考慮的事情。諸位兄弟,今後我們唯有齊心協力,才能夠在夾縫中生存,我們這一代要做的就是延續我族,為我族未來尋找一處基石!”
“不辱族名!”
“不辱族名!”
“不辱族名!”
正在此時,異人首領的臉色忽然一變,揚手示意,三千人的騎隊立刻止住了身形,進入到了戒備狀態。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