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要下雨了,咱回吧!”胡然瞧了瞧天氣,對著坐在螢雪湖邊的寧獨說道。她不放心現在的少爺,今天便沒有去餘桃先生那裡,在這裡守了一下午。
傷還沒有全好,寧獨也不可能連續施展彈指劍,就不會顯得他的修行過程是多麼慘烈,沒給胡然留下什麼壞印象。他想了片刻,笑道:“今晚想吃什麼?”
突然起了冷風,胡然打了個寒顫,說道:“少爺,我們去喝點湯吧,突然下雨還是冷的不行!”
“好久沒瞧見胖子了,去找他去,讓他請客。”
“好啊!”胡然一聽不用花錢就高興的不得了,更何況胖子肯定不會空手,總有意想不到的零食。
龐舊山每日都忙的不可開交,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來決策,他還需要每天抽出半個時辰去看父親。一個月來,他幾乎沒怎麼休息過,面容憔悴的厲害,乃至於寧獨一見到他就想掉頭走,以免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嗨!不就是吃頓飯,走,我知道一家羊蠍子店,便宜好吃,走走走。”龐舊山一見到寧獨跟胡然自然是高興,手頭上的活先交給佟伯。他也不能一直這樣高強度地勞作,也得適當放鬆才行。當然,臨走的時候他也沒忘給胡然帶一盒小糕點。
經營羊蠍子店的是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白瘦,說話客氣,女的小巧,溫柔帶笑,兩人都乾淨的厲害,這家店也格外乾淨。店不大,十幾桌,恰好還剩一桌,寧獨他們也算來的巧了。
剛一坐下,外面就下起了急雨。急雨在將白天殘留的溫度澆退後,地面頓時有了冷氣。好在這家店裡有點擠,就顯得溫暖。
黃銅鍋下面放著燒紅的木炭,裡面燉著羊蠍子,湯濃白,散著饞人的肉香,四周是八碟青菜,可放到鍋裡燙也可以生吃。這裡的價格比起餘音梁可便宜上了無數倍,基本上都可以吃得起。
胡然不需要顧及任何事情,只管吃飽就行,反正少爺這時候也不會說她什麼,也沒得所謂的規矩。
“寧哥,我聽說了。魚龍街,現在真的歸你管?”
“算是吧。”寧獨將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關於角兜的事情輕描淡寫,君與同跟葉紅袖倒是說了很多。
龐舊山放下了筷子,沉思了良久,說道:“寧哥,登樓的五層什麼都沒有?”
“嗯,少爺說是什麼都沒有呢,真不知道那些人都在爭什麼!”胡然知道的事總愛搶著說,否則她就覺得沒人理她了。
當天寧獨就上了登樓五層,他也沒想到五層裡竟然什麼東西都沒有,當初他也是愣了很久。
“對。”寧獨給了確切的回答。
“君九爺也算是個奇人了!寧哥,你覺得他為什麼這麼做?”龐舊山想了很久才想明白這個問題,不由得從心底裡佩服君九爺。
“重要的不是裡面藏著什麼,而是上去的人。”
“沒錯!重要的根本就不是幾大箱幾大箱可以拿捏當朝官員的證據,而是與他們對立的人!證據是拿捏不住這些人的,證據也會失效、也會沒用,唯有可以跟他們對立的人,才可以擁有源源不斷的證據,才可以真正扳倒大明的禍害!君九爺說葉紅袖上不了五層,他就真的上不去!君九爺,是個奇人!”
“嗯。”寧獨吃著羊蠍子,答了一聲。
君與同是不是個好人寧獨不清楚,他只知道對方以死捍衛自己信念的人。不過君與同死了,並且死的很慘,寧獨記得很清楚。
“寧哥,你最後為什麼改變了主意?”
這本來是一件閒事,根本用不著寧獨去管,他也犯不著賭上命去跟葉紅袖去拼,可他還是去做了。龐舊山能想到很多理由,卻知道這都不是寧獨的理由。
“我還記得那天你跟白青花在湖邊說天下,我沒見過,所以沒說,可我記得你們說過的。君與同說的是——國危矣!我也沒見過大明到底是個怎樣的國,但我想那應該是你跟白青花都想見的大明。說起來,我對這東西沒有什麼感覺,但我總覺得少些什麼。草長鶯飛,楊柳依依,花前月下,對酒當歌……跟你們比,總覺得少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