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寧獨一起吃過午飯,討論了上午所學以及陳難萍後,龐舊山說道:“寧哥,你不是愛看天都嗎?今天我們去丹鳳門的角樓,讓你看看大半個天都。”
考入四大院的學生,是有資格在這三天的時間內登上丹鳳門的角樓俯瞰天都,如此一來,這些學子心中也會增添些嚮往與志氣。
下午,寧獨回家叫上了胡然,三人一同去了丹鳳門。
丹鳳門為天都的正東門,開五門,巍巍如山,上建七層門樓,層層皆如振翅丹鳳,兩側各設三層樓,其中左側那座便是諸位學子可以登上游覽的。
按規矩說,只有四大院的正式學生才可以登上丹鳳門,但是龐舊山有錢。
經過了三層關卡後,寧獨三人才如願以償地登上了城門樓。
“人不多呀!”胡然環視了一下振翅樓的三樓,發現不過是寥寥三兩人。
“考入四大學府的有四百人,丹鳳門開放三天。並不是這些人不願意來,而是實在脫不開身。你們知道有個詞叫‘榜下捉婿’嗎?”
胡然邊嗑瓜子邊搖了搖頭。
“那些真正有才華有前途的人,是會被爭搶的。不論是富商還是高官,都非常願意拉攏這樣有前途的年輕人。考入四大學府的學生,大半都在討論自己的婚事,哪有時間來這?”
寧獨站在窗邊,凝神向著窗外的天都望去。
龐舊山也不去跟寧獨說話,顧自說道:“人們常說,天都是一家。這話其實不錯,上層人士為了聯姻,生個七八個女兒實在是不成問題。舊朝時期,曾有人納妾三百,允許門客朋友隨意進出後院,生子生女無數。雖說這人頭頂青山草原,卻擁有著半朝的親戚,最後這人權傾朝野也就不足為奇了。”
胡然卻有些聽不懂,便不聽了,只是嗑瓜子。
忽然間,腳下傳來了隆隆的聲響。
“丹鳳門的正門開了,難道是哪個大人物回來了?一般情況下,除了封疆大吏,幾乎不開正門的啊。”龐舊山這般說著,便探頭向外望去。
整齊的馬蹄成了鼓槌,沉悶有力地敲擊著青石路面,讓人感覺四周的房子都在輕微震顫。
“東錦宮辦事,閒雜人等退讓!”
喝聲立刻傳遍了整條街,老幼婦孺都飛快地閃到了兩側。
馬隊從丹鳳門衝出,完全顯露出來。馬上人皆穿黑紅飛錦服,腰配繡春刀,身背鳳陌刀,面容冷峻,眼神鋒利,疾馳而過,路人皆側目而視。
在這清一色的烏騅馬中間,一匹白馬格外顯眼。
龐舊山輕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說是誰,竟然是東錦宮的二當家——笛明月大人!這東錦衛向來走北門或者西門,今天卻如此張揚地走了東門,還是笛大人。想來這事應該是與大真國有關了,大真國現任的聖皇陛下可真是個人物。哎呀,我怎麼將今年秋的‘萬國朝’給忘了?!笛大人應該就是為了這事。不過今年這‘萬國朝’應該複雜多了……”
寧獨的目光早已經從天都的建築收了回來,全部凝成了一點,落在了那匹白馬上。
龐舊山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寧獨的目光變了,莫名感到了一絲凜意。
“怎麼了,寧哥?”
寧獨沒有回答龐舊山,只是盯著笛明月的背影。
或許笛明月只是突發奇想,也或許是他察覺到了什麼,他轉頭向著丹鳳門的振翅樓望去,目光跟寧獨交錯。
喧囂突寂!
彷彿整個世界暗下來,只剩下寧獨與笛明月。
笛明月只是回頭一望便收回了目光,他應該沒有注意到振翅樓的某扇窗戶中的一個少年的目光。
噠!噠!噠!
馬蹄聲又重新響起,漸遠,整條街重新被喧囂淹沒。
咔!
清脆的嗑瓜子聲在耳邊響起,喧囂的天都又逐漸出現在了寧獨的眼前。
“寧哥,你——?”
寧獨鬆開了緊握著的手,輕呼了一口氣,笑道:“沒事。”
“少爺,我們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胡然嗑完手中的瓜子,便不想在這裡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