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走在街巷中,寧獨思考著“參竹”。修行的第一步是“參竹”,無非就是將自己體內的雜氣排空。寧獨一竅不通,自然沒了可能,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能修行,要是他體內蘊含的元氣本身就足夠多呢?
倘若自身的元氣本就足夠多,那麼他參的是什麼就決定他未來的頂峰在哪!胡然說了一條大魚,寧獨卻覺得還不夠大,可他暫時又想不出更大的。
天地這種東西,本就沒有界限,也就是沒有具體的形態,又怎麼可能想象出來?這自然就不在寧獨的考慮之中。到底有什麼比三千里碳火才能烤一片的大魚更大呢?
寧獨轉進了陳糖記,照例給胡然買了一包零嘴,又去五香齋買了午飯,順道在一個老婆婆那裡買了三斤頭茬黃瓜跟兩頭蒜。
在街巷裡七拐八拐後,寧獨在一條偏僻衚衕口碰到了一個窮酸書生模樣的人跟一個精瘦的老頭。
“你確定這就是青藤園榜首龐舊山最後一題的答卷?”窮酸書生忽然發現了走過來的寧獨,立刻閉嘴,慌張地一縮手,卻恰好將那張考卷給抖露了出來。
寧獨瞧了一眼,看到了那張畫了一團墨的考卷,隨口說道:“龐舊山的考卷畫了兩團墨,不是一團。”
窮酸書生“啊”了一聲,驚掉了手中的考卷,緊接著便大罵道:“假試卷!這樣的東西你竟敢跟我要三兩銀子!”
精瘦老人頓時怒了,橫跨一步,就想要抓住寧獨,罵道:“臭小子,你竟敢壞我好事!”窮酸書生卻抓住老人,怒罵著要錢。
寧獨又瞧了一眼,便走開了。
——
青藤園前三門的考試試題,早已經被人討論爛了,各種解析也層出不窮,不過大意還是無法脫離出陳難萍的試卷,那幾近於最完美的解釋,只是因為青藤園教習每個人口味過於刁鑽,才沒有給出甲甲的成績。
商衝古強行改了榜首,並且蠻橫阻擋其他教習,卻至今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理由。
今天,龐舊山的畫科試卷第二次擺在了青藤園園長古道之的桌前,第一次看試卷讓這位沉穩的園長贊同了商衝古的做法。
古道之看了許久,抬頭看向了商衝古,問道:“你有什麼看法?”
“神瞳,或者道體。”
“不見得。”
商衝古肯定道:“我查過了,都不是。”
“那麼該如何解釋?一個未修行過的人,能夠完美感知並且複製出的元氣流轉,又能夠在此基礎上改造,讓一個簡單的‘水藏紋’變成了洪水猛獸。前者三境或許可以做到的,後者卻是五境都難做到的。”
商衝古沉默片刻,說道:“天縱奇才。”
古道之笑道:“你都這樣評價了,看來讓他得榜首也屈才了。不過,這件事情,怕不是那麼簡單吧。”
“師弟說他三天還未參竹,修行天賦並不高。”
“你想讓他修你的‘飛衝劍’。”
“我的劍,讓他起步,最好。至於頂點,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你想讓我強行幫他開竅。”
“只需要十二竅!我保證,這孩子將會是我們青藤園有史以來最強的人!”
古道之笑了笑,想了片刻,說道:“你太急了。”
商衝古沉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上次我讓您用‘易天功’強行改了那孩子的命運是我的錯,這不僅耗費了您十年功力,還讓他走上了歧途。可這次,我不會錯了!”
“你為什麼這麼急呢?”
“因為我在恐懼。”
古道之審視了一下商衝古的眼睛,沉默了,他明白商衝古在恐懼什麼,因為那同樣是他在恐懼的。
“你可以再等等。”古道之在沉默了許久後說道。
“好!不過我只能等到明天,明天他還不能參竹,就按照我說的來!”
古道之看了看窗外,平和地說道:“這個孩子,或許跟上一個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