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須要動,而且馬上就動,事情一拖就也許真的不可能動了。”荷花說。
“醫生,開啊!不要聽她的。這是我們商量好的,不會怪你的。這是我們父親的意思。”王忠梅說。
“你們不怪,我要怪,如果你今天把這出院單開了,我就吃喝拉撒睡都在這裡,我說話算數的。”荷花一向溫柔,而今天卻如此蠻橫不講理起來了。
醫生毫無辦法,只好停下說:“那好,你們回去商量好,明天再回答我。”
“行,那你下班回家去嗎?明天早上一定回覆。”荷花說。“你們就怎麼這麼糊塗,老人家的病不醫,可惜錢是嗎?老人家有這想法是可以理解的,而你們這樣做就不能原諒。這傳出去多不好,是打你們大學生的臉啊!你們可以不孝,但我要孝,讀書人都百孝為先,古有二十四位大孝子,他們都是我們的典範,虧你們都是讀書人,不知書讀到哪裡去了,把孝敬父母是我們子女的天職都讀沒了,而且是人人學習的榜樣。人們學習你們的什麼?學習你們的不孝是嗎?是這樣做的吧?”
“你們該好好想想吧!你們都在讀書,學歷都比我高,看來你們要多讀一下古代二十四位孝子的文章。有人假若以此大事議論,說你們為完成你們的學業,而放棄治療父親的病,你們將作何感想。好了好了,我去給父親作工作,你們也不要擔心啊!一切有姐姐給你們作堅強的後盾。但你們以後做事要多想想,要從整個大局,不但要考慮正面問題,還要考慮負面問題,更不要怪我囉嗦。而且還要考慮負面帶來的危害程度有多大。”
“好吧,等你們經歷了一些時事,走過一些自己獨立的路,你們就知道有一些事情了,不是自己可以主宰得了,我們生活在一個特大的群體裡,在這個群體中就會有不同層次的人,他們對問題的理解也是不同的,這就是往往說:吐口沫也會淹死人的。也只有你們閱歷多了,考慮問題才越全面,才越成熟。還有你們文化程度的高低會直接參與進來。”
王忠剛倆兄妹無言以對,啞口無言,慢慢的跟在荷花的後面,他們歷來就是聽荷花的,現在雖有點反對她的做法,但實際情況是她在用生命救自己的父親,實話實說她不過是一個外人。但又的確是這樣,我們也真的好像做得草率了一點,完全沒有考慮很多方面的問題?
可姐你也只不過一個媳婦而也。要說自己真的沒臉在這世上,可見她是多麼高大,我們又是多麼的渺小。她為了治療父親的病而可以放棄自己的全部,我們可以做到嗎?剛才荷花說的話似乎有那麼一點道理,可是對我們來說也欠得太多太多了。你做得越多越好,我們欠你的就越多。荷花一邊說一邊繼續往王忠於的父親病房走去,王忠剛倆兄妹緊跟在荷花的後面走進老人的病房,一進門荷花就批評老人說:
“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考慮過我們的感受了嗎?你的三個子女將來都是大學生,文化人,文化人又意為著什麼?這你該比我清楚吧!而且現在正在努力以他們作為學習的榜樣,你想想大家需要學習他們什麼?不光學習他們讀書努力吧!而且各個方面都讓人學習,你說是嗎?但你這樣做,明事理的人認為你做得對,是考慮負擔問題,不明事理的人呢?他們會認為我們做子女不顧老人的病,而是怕讀書沒錢不給你老人治療?你不會讓我們這樣背上不孝的罵名嗎?”
“我知道大家的感受,也知道大家都為我好。但我的負出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而你就不可能,因為你是我們的父親。錢沒有我們可以去掙,而父親沒你知道嗎?好了你好好想想吧!我也只能說這麼多了,至於錢的事你們都不要管了,放下你們所有的包袱。你是出院還是不出院,人言可喂哦!你自己也好好的掂量掂量,那頭輕,那頭重。我回病房去。”
三父子等荷花走後,相互看了一眼,王忠剛說:
“都怪我,太不小心說漏嘴了,但她確實非常聰明,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得多,我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判斷你們要提前辦出院手續的?我也沒想到她會直接到醫務室去。叫住醫生。”
“都不怪誰,都怪我出了這麼個瘦主意,本就沒有想好,事實也真沒想好,世上三千也我好,八百也他交,也許真有人認為我們做得對,但也許真有人認為我們做得不對,看來還是荷花考慮得全面些…我也的確沒有顧及你們現在的身份。”王忠於的父親說著,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多好的人啊!怎麼讓我碰上?我是那輩子修來的福氣,是不是我也該重新考慮一下,是要顧全你們的感受。”
“爸,這不怪你,都怪我,。我也覺得荷花姐說得有那麼一點道理,但她也沒考慮到我們的感受。是,我們不給老人治療是有些不妥,但她為了給老人治病就去賣血,那我們的心好受嗎?我們的良心又去哪裡了?”王忠梅說,“行了,差錢就想想辦法吧!就不要出院了,把父親的眼睛治好再說吧!我們欠荷花的就慢慢的還吧!這輩子還不完,下輩子再繼續還!”
王忠剛三父子又相互看了看,事情就這樣大家都為對方考慮,王忠剛的父親的心好像熱鍋裡螞蟻,但始終強壓著內心,千萬不要在外表有任何情緒的波動,那怕是一小點都不要有的,這一小點都會惹出很多麻煩的,是啊?都是父母甘願為子女付出,而我呢?是一個外人甘願為自己活而活,這世界就這麼的奇妙,又是這麼的狹小,這麼好的一位姑娘又偏偏被我遇上了。荷花啊!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不是對自家,我家,左鄰右舍都總是讓人家欠你的。
老人的眼淚本來要流出來了,看了看王忠剛倆兄妹,立馬又吞了回去。而王忠剛呢?還在沉浮於自責之中,把這事情搞砸了都是他不小心的結果,如果不是他自己說漏嘴了,院已經出了,但確實父親的眼睛是可以治癒的,而作為子女不治,是有不孝之舉,可惜這些所有的責任都集中於荷花一個人的身上。這本來是我們做的事,卻讓荷花一個人去完成,我們的良心該做怎樣的譴責和愧疚?我們想分擔也沒法分擔,唯一就是乾著急的份。
然而王忠梅的眼睛也更加潤溼了,雖沒有大哭,心卻在流淚,是感動的淚,是荷花作為兒媳婦的所有行為太讓人感動了,所有的負出是常人不可能做的。她卻偏偏就做了。而我們只有尋找新的報答方式,新的報答方式在荷花的眼裡莫過於努力讀書,將來造福一方,這也是她自始至終的理想,荷花把自己的理想給了她所愛的人,也給了她所愛的人的家人,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寄託在愛人身上和愛人家人的身上,也只有這樣,荷花的所有負出才得以安慰,我們也只有努力去實現完成她的願望。好吧!姐姐,你就放心吧!我們都會按照你的想法去完成你的想法吧!可你一定得保重身體啊!早日恢復健康!
王忠梅輕輕的鬆了一口氣,走到窗前開啟窗戶,望著遠方綿延起伏的群山,不斷的思考著。忽然想起該去看看荷花了,剛才她把話說了就走了,雖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她必定也是病人。王忠梅跟王忠剛說:
“你在這裡陪父親,我去看看荷花姐,看看荷花姐的情況,也順便談談給父親動手術的事,我今晚就陪陪荷花姐吧!”
王忠梅走出父親的病房向荷花病房走去。王忠梅走進荷花的病房,看見她在看什麼東西,有時還用筆寫寫畫畫,王忠梅進病房她也完全不知,王忠梅輕輕走近一看,原來荷花在整理產品加工方案試行草案和思路及人員選拔等等。王忠梅走近一看,一下子給她拖了過來拿在手裡說:
”該休息了,明天在看,如果你這點不聽我的,那爸的眼睛也不治了,不信你爺可以試試。
“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幹嗎?你究竟要不要命?你也應該想想我們的感受?你自己可以不要命,但現在你是王忠於的,是我們全家人的,也是整個大山村的……。你不珍惜我們珍惜啊?我們一向都聽你的,跟父親治療眼睛現在我們也聽你的,但你也總得聽一回我們的吧!休息了,今晚我們一起睡。商量一下怎麼給父親動手術,前面醫生給你怎樣說的,我明天去問一下醫生,是否可以提前動。”
“好,我的大小姐,這是可以的,問一下醫生是否可以提前動,確實在醫院費用大,何況又不大方便,早一點有個結果也不壞事。好吧!等明天再說。”荷花說。
第二天等荷花醒來,王忠梅已經把早餐都打來了,而且特意給荷花打了一份骨頭湯,讓荷花補補。王忠梅見荷花醒了,遞給荷花毛巾叫荷花把臉擦擦,然後把早餐吃了湯喝了。
“姐姐,你跟我說實話,現在你感覺好點沒有,要不要重新檢查一下,趁我們現在都在,大哥過一兩天就回來了,我們盡最大努力早點把父親的手術動了,我今天一道陪同你去詳細問一下醫生你的情況好吧!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等過春節我們好好聊聊吧!”王忠梅說。
“好,都聽你的。你就安排一下,你去看看父親他們吃早餐沒有。”荷花說。
”吃了,先把早餐送過去再來這兒的,我出去一同打來的。”王忠梅說。
“怎麼了,我的就沒有一份,還好我留了一個心眼,自己提著早餐來看病人,還害得我破費買多了,那你們看著辦吧!但這兩三個荷包蛋得給我們荷花姐吃完,王忠梅你不該有意見吧!”此人還未進門就聽到她噼裡啪啦說過沒完。
雖人未進門,但荷花和王忠梅都知道她是誰,荷花和王忠梅正準備說話回答,黃麗娟也推門走進病房繼續說:
“荷花,你真有點不夠意思哦!我叫你看一下,不是要你把它當工作幹哦!你想幹事是嗎?等你把病養好了,有得你幹不完的事,那時你不想幹都不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