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出京之後所經歷的這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一切,根源都在一人身上。
籍天睿。
是他殺死了陽厲軒,謀奪了明教。也是他與苗王勾結,派人前往順天府。蠱兵是他的手筆,苗疆是他的謀劃。
陽厲軒是他的生父,藍樂川是他的弟子。初代苗王是他的生母,二代苗王是他的妻子。
籍天蕊,是他的女兒。
這種人物,當年就那麼草率的死在了苗疆?被朝廷知道與苗人勾結,就讓老朱頭帶了幾個天人,堵在那殺了,死的這般草率?
不是李淼陰謀論,只是本能的覺得這個人,不應該死的如此簡單。
但真的對汪治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就是李淼也不禁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那可是皇帝,是天子。
一怒而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口含天憲,一言而為天下法。享有四海、作威作福。
若是籍天睿在皇帝身上,復甦了過來……這個大朔、這個天下,都將被他帶向一個完全未知的方向。
無人能夠倖免。
李淼看向汪治。
汪治沒有回答。
他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半晌之後,他沙啞著開口說道。
“我……不知道閣下在說什麼。”
“陛下一直都是陛下,憲宗之孫,是堂堂正正的朱家血脈……”
“汪公公,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至少沒有正面回答。”
李淼打斷了汪治的話。
“你在逃避。”
“我知道你的生平,自皇帝還是興王世子的時候,你便隨身伺候,至今已有三十餘年。要論對皇帝的瞭解和忠心,就算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大臣也遠不及你。”
“你沒有拒絕回答,也沒有直接否認,而是顧左右而言他……是因為你也有所懷疑,對嗎?”
李淼輕聲說道,如同是一隻在蠱惑汪治投入萬丈深淵的邪魔。
“十五年前,皇帝出現異狀了嗎?”
十五年前,皇帝忽然病重,臥床不起,足有月餘。御醫束手無策,幾乎都做了皇帝殯天的準備,但一夜之間,皇帝突然痊癒,甚至之前身上的舊疾都莫名消散。
“皇帝當年所在乎的、所憎惡的,現在還放在心上嗎?”
即位之初,皇帝勵精圖治,天下為之一清。雖然後來逐漸懈怠,但總體來說還算是位明君……但自從他病好之後,便再沒有上過朝,一應政事,全部交給了大臣處理。
之前寵幸的妃子,也全部棄如敝履。再沒有看過一眼。
“皇帝說話、做事,還如同往常嗎?”
不,當年的皇帝,是做不出建造承露臺的事情,也不會讓人把自己往死裡打的……
“皇帝,變了嗎?”
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