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天蕊沒有回答,只是笑意吟吟的看著陰瑞華,沒有上前接過他的手,也沒有拒絕。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
陰瑞華不知道,陽家人不知道,明教也不知道,甚至連已經身死的籍天睿,和生育、撫養她長大的第二任苗王,也不知道。
她就像遊走在山林之間的野獸,而其他所有的人,都只是山間的清泉、蜿蜒的樹木、散落的石子、吹拂的清風——卻唯獨沒有值得她駐足的同類。
若說孤獨,莫過於此。
陽厲章皺著眉頭看向她,一時沉默,已準備好對她出手。
此處一片寂靜,陷入僵持之中。
籍天蕊卻是將目光投向了一旁,遙遙望向嘉竟皇帝的陵寢那邊。
“不知道李大人那邊如何了?”
她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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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治的準備不可謂不充分。
天人之間的差距,已經不再像絕頂與天人之間那麼深遠。無論是一路、兩路還是三路,都只是“量”的區分,並沒有“質”的差別。
十個兩路的天人,哪怕分去了孝陵五個,也不應該拿不下一個天人,哪怕他是三路合一。
無論如何,會戰兵力是五對一,優勢本應在我!
但眼下的情形,卻讓汪治臉上簌簌流下冷汗來。
在他的腳邊,是一團模糊的血肉。
那是周供奉的屍身……或者說,屍身的主要部分。
而其餘的部分,則是無處不在。
內臟潑灑在各處,衣物散落,頭顱已經不見蹤影。而下半身,則是歪歪斜斜的掛在一棵樹上,正在緩緩滴下血液。
剩下的四個供奉,也已經開始捉襟見肘。
唐門出身的供奉,左手已經被折斷,武功廢了一半,只能以右手不斷射出暗器,試圖牽制李淼。
近身與李淼纏鬥的錢供奉,已經氣喘如牛,七竅之中流出鮮血。李淼已經打了他十五記“無極震禪”,此時內臟已經千瘡百孔,眼前一陣陣發黑。
而那兩位掠陣的供奉,倒是沒有受傷,但臉色已經極為難看。
忽然間,唐供奉終於忍不住開口。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到底是三路合一還是三路圓滿!?面具底下真的還是個人嗎!?”
她陡然轉頭看向汪治。
“汪公公,你方才說了一句‘就算你是三豐真人轉世’,此話可是有依據的?”
“他真是三豐真人轉世嗎?”
汪治心說去你媽的。
還不准我吹一嘴了?
真要是三豐真人轉世,你們還能活到現在?
可他心裡其實也已經有點懷疑——自己不會是一語成讖了吧?真是三豐達摩轉世?所以他打上少林,少林沒有天人出手,是因為不敢冒犯了祖師?
轉世這事兒,很邪門,照理說汪治不應該有如此荒謬的想法。
但再邪門,卻也邪門不過李淼。
真要說起來,其實就是個三路合一、兩路圓滿的天人。
但那圓滿的兩路,卻是變來變去!
捶人的時候是須彌加介子,一招打過來誰也扛不住;捱揍的時候是金剛加須彌,筋骨堅如磐石,外邊套一層須彌的護體真氣,等閒兩三下都破不開他的皮肉。
眼下又成了金剛加介子,雙拳如雨點一般落下,就硬扛著其餘三個供奉的攻擊追著錢供奉猛捶。李淼一腳踏地,正步衝拳打向錢供奉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