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聽著,你好像還挺感激我當年,差點弄死你的事兒?”
李淼說道。
“是,我銘感五內。”妘澤霖真誠的說道。
“您那一劍,刺醒了我。”
妘澤霖猛地站了起來,激動地揮舞著雙手,面色發紅,狀若癲狂。
“整日只知道循規蹈矩,明明已經離經叛道,還要天天跟一群庸人混在一起!”
“江湖上的高手,都是二十幾歲成名!我那時已經二十八歲了,竟然還為了自己能撈個‘二流’的名頭沾沾自喜!”
“二流,二流!我苦苦求索十餘年,弒父叛門,只為了一句‘二流’!?”
“我自詡悟性不類凡俗,卻還是整日虛度光陰,與一群庸人廝混,豈不可笑!?”
妘澤霖猛地朝著李淼,一拱到地。
“正是因為您那一劍,讓我在生死之間,終於醒悟了過來。”
“正是見到了您,我才知道這世間,有人真正值得我去追趕。”
妘澤霖抬起頭,說道。
“明教那些庸人,不懂您。這天下,也只有我懂。”
“這十幾年間,我每日都在打探您的訊息,聽聞您出了順天府,我才開始這準備了十幾年的謀劃。”
“今日要殺您,實在是逼不得已。”
“您一死,這天下間,恐怕再無一人能與我坐而論道了。”
說著,妘澤霖竟然真的流出了兩行淚來。
就在他說話的過程中,妘澤霖的面容不斷變化,到了眼下,已經完全恢復成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的狀態。
手腳纖細、面相陰柔,彷如一個嫻靜的女子。
李淼嗤笑一聲:“聽你說了一堆廢話,最後還是要抽刀見血。”
“若不是我也手癢了,想看看你能到哪一步,我都懶得聽。”
“不過,你還漏了一點沒說。”
李淼抬手點了點妘澤霖:“你所謂的‘天生根骨殘缺’,可不止比別人少了幾條經脈這麼簡單。”
“你還是個雌雄同體的,所以你既修不了男人的武功,也走不了女子的法門。”
“你父親的門派,恐怕也是因此才會雪藏你,因為他們接受不了一個不男不女的人,一直被他們當做下一代掌門培養,怕傳揚出去,壞了名聲。”
妘澤霖能看出李淼的境界,李淼自然也能分辨出妘澤霖的異常。
李淼說的輕描淡寫,但這話卻是直截了當的,指出了妘澤霖最不願意提起的事情。
本來一直彬彬有禮的妘澤霖,臉上終於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怒氣。
沒錯,這就是妘澤霖刻意避而不談,略過了從他父親發現他根骨殘缺,到他弒父叛逃之間經歷的原因。
他陰柔的面相,是因為他是個天生雌雄同體、不男不女的陰陽人。
大部分武功,是男女都能練的,只是會因為先天條件的不同,分為適合和不適合。
但唯獨沒有一門武功,是適合雌雄同體的人練的。
而在這個時代,妘澤霖父親的門派發現這個事實之後,會對妘澤霖採取一種什麼態度,可想而知。
妘澤霖不在乎人命,不在乎規矩,不在乎道德……唯獨這件事,他非常在乎。
妘澤霖咬牙說道:“李大人……我誠心想與您論道,為何辱我?”李淼站起身來,對著妘澤霖說道:“羞辱你?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你沒把別人的性命當成個東西,還沾沾自喜。現在我不把你當成個東西,你就惱羞成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