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宋從長久的失神當中回過神來,稍稍動了動琉璃般的眼瞳,看了看地上的果子,動了動口,聲音破碎沙啞道:“謝謝。”
沒有起伏,卻平靜得拒人千里。
雖然並沒有實質的發生什麼,但誰也沒提過昨晚發生的丁點分毫。就讓它像這能吃的果子一般,終將爛進肚子裡。
蘇靜的聲音也好不到哪裡去,兩個人都似死裡逃生出來的一般,低啞道:“一會兒該熱了,沙子燙人,別待太久,可以進樹林裡遮一遮。”
葉宋不再回答,而是起身去河邊洗了一把臉。她回過頭來時,蘇靜已經不在外面,但沙地上放著的鮮豔果實還在,散發著飽滿的光澤看起來十分誘人。
葉宋覺得很餓。她抹了抹滿臉的水珠,腳丫踢著沙子,走上前去,垂眼看了片刻,才把果子帶葉地撿起來,取了一個咬一口吃起來。
這綠洲不大,他們所處的地方就像是一個小小的峽谷,前後均是壘得很高的沙丘。樹林便生長在這峽谷中,再遠就沒有了。河流細細地淌出沙丘峽谷,不知流到什麼地方去,也不知在多遠便會徹底乾涸。
赫塵是匹脫了韁的野馬,在這綠洲之中喝飽了水吃飽了草,就歡騰地奔進沙漠裡了。可能這自由自在的廣袤天地才是它所追求的,但畢竟是沙漠,赫塵也怕迷路,因而不敢跑太遠。
腳下的沙子隨著日頭的漸漸上爬而慢慢滾燙了起來,葉宋不穿鞋覺得十分烙腳,且外面又越來越熱,終還是轉身進了後面的這片樹林裡。這樹林不比其他地方的深山老林潮熱,很是乾燥,林蔭卻涼快。林子裡沒有許多動物,更見不到蛇蟲鼠蟻一類的東西。
樹林裡有一棵樹不知是被什麼砍了,留下一個整整齊齊的樹樁。蘇靜在十步開外,身體倚著一棵樹,安靜地站著。葉宋想坐那樹樁上時,蘇靜突然開口道:“別坐。樹根溼涼,寒*侵體,容易生病。”
葉宋只好同他一般站著。
良久的沉默後,葉宋道:“我們要怎麼出去?”
蘇靜道:“等人來。這樹林裡的樹被人砍過,想必有人來過。沙漠裡常有過往的商旅,如果運氣好我們能夠碰上。赫塵每天都出去,總能帶些訊息回來。你不要著急,會出去的。”
葉宋道:“我沒有著急。”
蘇靜道:“……我以為你著急。”
這樣簡短的對話,幼稚得有些像小孩子的較真兒。
葉宋頓了頓,又問:“你的傷,如何了?”
蘇靜看著腳邊從樹葉縫隙裡漏進來的明亮陽光,眼底裡的神色十分柔和,像是春波漣漪一般,道:“好了許多,多謝二小姐。”
“不客氣。”
這時,葉宋頭頂上方的樹葉輕微地動了一下,她還以為是風在吹,便沒有在意。怎料那樹葉底下,有五顏六色的東西一晃而過,正徐徐朝葉宋靠近。蘇靜不經意間抬眼飛快地往葉宋那處瞥了一眼,這一瞥整個人都機警了起來,站直了身體,手不動聲色地掐了一枚小樹枝,輕輕喚道:“二小姐。”
葉宋抬頭來看著他,結果只見一道暗紫色的風迎面拂來,怔了一怔。蘇靜轉瞬即至她身前,頭頂的傢伙立刻朝葉宋撲來,結果蘇靜伸手攬過她的身,帶著她轉離原地,隨手將小木枝飛射了出去,如飛鏢一樣,噗嗤一下,樹葉攢動不已。
葉宋回頭,定睛一看,只見一隻五顏六色的蜥蜴,被蘇靜釘在了樹上,做垂死掙扎。它那雙眼睛,以及身上的豔麗的皮,都叫人看了起一身的雞皮疙瘩。葉宋最是見不得這樣密密麻麻的東西,簡直比人血還要恐怖,忙偏開頭不去看,不著痕跡地推了推蘇靜,道:“多謝。”
蘇靜深深地看她一眼,隨後鬆了她,溫文有禮:“沒事就好。”
蘇靜不敢再離葉宋太遠,只停留在五步開外。葉宋自己也很注意,一有風吹草動,就警惕了起來。白日裡她和蘇靜一起待在林子裡避陽,一到了晚上,天氣陡涼,便又出來生了火。
如此兩人在沙漠綠洲裡度過了好些天。蘇靜不是從前那個讓她一刻都不覺無聊的蘇靜,葉宋話也少了許多,不到非要說話的時候都不會跟蘇靜說話。兩人的氣氛,一度非常怪異,隱隱透著尷尬,連赫塵這匹馬兒都察覺到了,一到晚上就在河邊不時地粗哼,想引起兩人的注意。結果葉宋和蘇靜誰也不理它,它徑直滾到邊淺河裡撒潑打滾了。
葉宋曲著雙腿,額頭抵在膝蓋上,埋著頭。她不止一次地想,她跟蘇靜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連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是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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