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月一驚,睡意全消。她以最麻利的速度穿了衣服梳了頭髮,從床上爬到自己的輪椅上,然後怯生生地出去。
蘇宸背影很英挺,銀灰色的便服,寬肩窄腰,墨髮挽在腦後,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冷峻氣息。她嚥了咽口水,道:“王爺。”
蘇宸站在花壇處,這裡雖然僻靜,還草木清新養目怡人,他聞聲轉過了身來,銳利的目光像是能把人看穿一般直直看進人的心底,頓時靈月就更加沒有了底氣。
蘇宸沒時間跟她多廢話,開門見山道:“本王來找你,問兩件事。”
靈月應道:“王爺請問,奴婢定當知無不言。”
“南樞墮胎一事,你可知情?”
靈月臉色一白,震驚地望著蘇宸。隨後她強裝鎮定,道:“夫人不是被、被王妃娘娘灌下了藏紅花嗎,這個全府上下都知道……”
“這之前呢?”
靈月無辜地搖頭,誠惶誠恐道:“這之前,奴婢半身癱瘓,就已經被調離了夫人身邊,無力再伺候。奴婢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蘇宸眯著眼打量她,聲音發冷,道:“抬起頭來。”
靈月恐懼地抬頭,只見那張從花壇泥土裡挖起來的布片出現在她眼前,隱隱可見當初的色澤。蘇宸又道:“你服侍南樞這麼久,花壇裡有這個和墮胎藥渣,既然墮胎藥渣你不清楚,那這布片你總該很清楚。是燒掉的衣服?”
靈月張了張口,最終點下了頭。
“為何要燒衣服?南樞不要的衣服都是送到洗衣院裡處理的。”
“奴婢記得……這身衣服是王爺送給夫人的,那天夫人穿著去參加了宮宴。可回來在半路被馬車磕到受了傷,衣服染了血,夫人不想讓王爺擔心,便讓奴婢把衣服燒了。”
“當真?”
靈月道:“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只不過她不敢把南樞傷在後腰的事情說出來,否則當初沛青在南樞後腰劃了一刀,剛好蓋住原本的傷疤,就顯得是刻意在誣陷了。
南樞光彩照人地出來時,蘇宸已經等在門口了,回頭見她來,輕柔地笑了笑,然後伸出了手,牽著她走出了巷子口。
一年一次的武招不僅是朝廷選拔將才的好時機,還能在某種程度上拉動北夏的經濟。這段時間京城就特別的熱鬧,各地有許多商人聚集在此,雖沒有權勢但銅錢還是有幾個的。他們在觀望那些武招落選的選手,一旦有看上的便重金請去當扈從。因此能夠在京城參加武選卻落選的,還是很多條不錯的出路。
蘇宸帶著南樞在街上逛,儘管贏得不少路人的眼球,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覺得和南樞一起出來是一件跟吃飯一樣稀疏平常的事。還記得上回出去打獵回來時,他抱著南樞騎著馬穿街而過,是怎樣的疼她入骨不知道,他只知道想滿心地對她好,那種感覺現在回想起來卻發現根本找不到緣由,就像是一時的新鮮,現在新鮮勁兒過去了,只剩下滿心的煎熬。
可他不是一個貪圖新鮮的人。
街上有人在賣會說話的鸚鵡,引來不少人的瞧熱鬧。那些鸚鵡花花綠綠毛髮光鮮亮麗十分討人喜,可是想買的人卻沒有辦法讓它們說出一個字來。
南樞看似十分喜歡,和蘇宸停留在了那處。蘇宸看著她含笑的雙眼依稀有明亮的光彩,伸出一隻手去逗面前的這隻藍毛鸚鵡,便問:“喜歡這隻?”
南樞笑望著蘇宸,點了點頭。
正當蘇宸想買下那隻鸚鵡時,街上三五個騎馬的人甩著鞭子飛奔而過,路人紛紛避開。可馬都跑過去了,只聽一聲“籲”,騎馬人又倒轉了回來。
赫塵在賣鸚鵡的攤前粗哼著甩蹄子。
這行人,不是葉宋他們又是誰。
葉宋騎在馬上,居高臨下。蘇宸一轉頭便看見了她,表情有些怔愣,南樞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臉色倏地一白,又驚又怕地福了福禮,道:“見過二小姐。”
身後的季和季林一向看不慣三王府一家子,大家都是便服出來,也就用不著下馬憋屈的見禮。倒是劉刖,不管他看得慣還是看不慣,總是一副溫文有禮的樣子,當即下馬來,對著蘇宸微微笑著揖道:“三爺有禮。”
葉宋隨之也下了馬,在鸚鵡攤前轉悠了一圈兒,老闆是個識時務的,上前來笑問:“這位小姐可要買只鸚鵡?這些鸚鵡可會說話了,只要公子能夠讓鸚鵡說句話,那小人就送公子一隻鸚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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