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就這麼心甘情願走了?”於管家有些不確定,他怎麼也不爭取一下?
顧林微嘆一聲,“上天自有緣分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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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初夏的燥熱已被晚風吹散,此刻有些涼如水。
慕容很平靜,也很鎮定。
想了很久才決定去顧府提親,他以為阿清對自己有意,以為顧林會看在舊識的份上,幫他一把,皆是枉然。
記憶裡矮小狡黠的丫頭片子,如今已亭亭玉立,成為一個明眸皓齒的溫婉女子。
於她,不過是心存一份愧疚,想要保她此生平安,來彌補他們之前鑄下的大錯。犯錯的不是他,是連城,終歸是一家人,分什麼你我?
流蘇手執一盞燈前來,裙角怡麗,莊妍大氣。
“公子好久沒陪流蘇一起吃過晚飯,正巧今夜有空,不如咱們一醉方休?”
慕容沒有拒絕,流蘇的臉蛋在此刻格外靜美,像停留了一段蔥蘢歲月。
“好。”
流蘇莞爾。
酒過三巡,慕容依舊雙眼清澈,倒是流蘇開始咿呀咿呀說起胡話。她說年幼時的高貴生活,說朱門宮牆萬丈高,說記憶裡母妃的金步搖,說出了這幾年賠笑生活的無奈與心酸,還說了很多很多……
如今她唯一怕的,只有慕容的離開。
好像一個人堅強慣了,就覺得自己特別有本事。在她以為終於刀槍不入的時候,慕容開啟了她的世界,給予關懷與呵護。
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被他揮揮灑灑賜予好大一片。
醉眼朦朧,流蘇身子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倒在慕容身上,後者一手扶住她,嬌弱無力的身子在懷裡不停扭動。
慕容幾杯酒下肚,喉嚨火辣辣的燒,又有佳人在側,燭火微光,氣氛好不情迷。
可他從不是貪戀美色之人。
流蘇在懷裡不停想要往裡鑽,她的臉抵在他的胸前,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香薰,算算時辰,該有效果了,嘴裡便嚷嚷著要去榻上睡著舒服。
在房間裡帶了半個時辰,不知她點的是什麼香薰,味道極其膩人,聞進鼻子裡,腦子卻暈乎乎的。
慕容打算將她放在榻上,才起身走兩步,眼前暈眩一下,倒在了榻上。
流蘇試探他確定被迷煙暈倒後,才整理了衣裳爬起來。
香薰是她在美人坊裡拿回來的,有兩種用途,一種是防身用,還有一種,美人坊裡的姑娘大多心思不正,用香薰來迷惑富貴子弟,春宵一刻後,以此來換取錢財或者是府裡的地位。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妾室,都比賣笑為生的好。
流蘇是用了老方法,她第一次用。
想要把沉睡的慕容拖到床上去,單憑她一人之力是萬萬不夠的,如果叫丫鬟們來幫忙,肯定會起疑心,所以,她找來衛採。
“姐姐,你這是在幹什麼?”衛採被她喚來,看到如此一幕問道。
“與公子同用晚飯,興致濃時喝了點酒,你看,公子心情大好,貪了許多杯,醉的快要不省人事。”流蘇笑道,“快來,跟我把公子扶到床上去。”
衛採未有疑心,配合流蘇一起,心裡卻有些疑惑,公子號稱千杯不醉,怎麼會貪杯喝醉?
面對自家姐姐也不敢有所懷疑,流蘇隨便說了幾句,就要趕他走。
衛採有些沮喪,慢騰騰扭出去。最近大家好像都很忙,朝不見人,夕不見影的,他在府裡只有整日閒逛瞎玩。
而房間內,慕容沉沉睡去,流蘇坐在床邊愣愣望住他半晌,安靜的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
她才是天之驕女,是受眾人景仰的公主,為何當初大家都要圍著衛清團團轉?就連慕容也是,那時他將至及冠之年,俊朗的模樣,又是顧太傅的獨子,哪個女兒不羨慕,可他從沒正眼看過她。
往事像刺一樣,亙在她心頭。
既然已經是往事,就不要再追究了,且過好當下吧。
她伸手解開腰帶,外裳自然而然滑落,露出香肌。
與他同床而枕,輕輕攬住他的脖子,又再頸項處一吻,紅印記顯而易見。
流蘇方才滿意,也閉上了眼睛,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