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以前……是認識我的?”奇怪,她從小就生活在顧府,幼時連府門都不曾出過,哪裡會見過他?
“認識。”
“可我沒有見過你。”她說道。
慕容眸子一暗,現在可能還不是揭曉她身世的時候,即便揭曉,對她的生活也有害而無一益。
就在顧清以為氣氛已經凍結,慕容突然沉沉一笑道:“難道阿清就不對我負責任嗎?”
他說的是那日桃林之事。
女兒家本就臉薄,她也好不容易才勉強自己忘記那一幕,如今被他故意提起,臉頰馬上一紅:“什……什麼事?”
“哦?阿清是忘了?那麼,慕某就給阿清展示一下。”
“別別別……”顧清連忙打住,還順帶著往後退了退,慌忙看了看周圍是否有人看笑話,她可不想登上明早後宮的頭條。
縱是顧清萬般阻撓,慕容依舊不肯放過她,她愈往後退,他就故意往前走,一步步靠近她,不管她行為有多麼抵制。
“你別過來啊,小心我告你非禮……”
眼看著慕容把身體靠過來,臉頰也一分一毫湊近,她回頭看了看,身後是高過腰身的欄杆,根本沒辦法跨越。
彼此之間的距離,近的快要貼在她臉上。
顧清趕緊用雙手捂住臉,不留下一點空隙,慌張他有所動作之餘,又帶著點小興奮。
等了許久,上方並沒有傳來其它動作。慕容見她一副受驚的模樣,覺得有趣,在她耳邊輕輕一笑,聲音溫柔的像三月的春風如沐,“你親手做飯給我吃吧。”
不是懇求,也不是疑問,更多的是理所當然。
可是她不會做飯啊?雖然小時候在顧府裡受了些苦,還好玉娘在,未讓她有過半分吃虧,粗活更是沒讓她幹過。
做飯嘛,待在玉娘身邊那麼久,耳濡目染是有的,只是一次也沒有實用過。菜名她是記得清楚,輪到自己掌勺就什麼也不會。
“我從來沒有做過飯。”
“沒做過不代表不會。”
“可是我……”
“我知道一個地方有廚房,跟我來,就當做你戲弄我,苦等那麼久的賠罪禮。”
不由得顧清分說,一隻手已被他拉住,提著她就往走出亭子。
原來他知道被騙了?既然如此,幹嘛還傻乎乎等那麼久?
那天晚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光,只有黑洞洞的一片,和錯落斑駁的樹影。顧清在很久以後才想明白,他所做出的一切,都不是因為喜歡自己,更不是愛慕自己,他所懷著滿腔熱血飛奔到自己身邊的原念,都只是為了不辜負最初的執念。
出乎意料的,她沒有甩開他的手,突然填充在心間的厚實感,讓她無法抗拒。
顧清感覺走了很遠,遠到就快要離開皇宮一樣,從燈火斑斕到寮無光芒,從光明透亮到幽靜漆黑。
他們來到一座破敗的院子前,黑暗裡勾勒了出院子的形狀,門前長滿雜草,陰森森一片,周圍見不到半個人影。
“這裡是?”顧清下意識往他身後鑽了鑽,她同樣看不清慕容的臉,只有他模糊的輪廓近在眼前,手掌傳來一陣溫暖,他握住她的手,牽著她,一步步走上臺階。
推開被塵封住的老舊大門,塵埃世俗的味道在空中橫越,他擦亮隨身攜帶的火摺子,微小的火光忽閃忽閃。
“我以前,經常在院子裡玩耍。”他道。
“是有什麼人住在這裡?”顧清彷彿能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在靜謐的夜裡更外清楚。一面專心聽慕容講話,一面防備的觀察四周。
他點頭回道:“嗯,是……我的一個妹妹吧。廚房在這邊,跟我來。”
“院子現在沒人住吧?估計灰塵一抓就是一大把,怎麼想到要來這個地方?”進了院子,天南地北都混淆了,只能任由他牽著自己做個乖乖的小跟班。
“我經常來這,你放心,廚房很乾淨。”
從來都聽說過他慕家丞相,白手起家,創下權傾四方的神話,殊不知他還有一個妹妹。
顧清還不知曉他與連城的恩怨,那些剪不斷的聯絡像堆積在暴風雨前的烏雲,只等電閃雷鳴,轟然而下。
黑燈瞎火轉過幾個彎,最終進入到一個小屋子裡,慕容鬆開顧清的手,把火摺子湊近灶臺上燭臺,呲的一聲,燭火點亮,整個廚房明亮許多。
砧板上放了許多新鮮的果蔬,顧清走上前,拿起菜刀一看,上面還泛著銀光,清晰能見人影,如此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