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之所以敢明目張膽的剋扣例錢,是因為顧老爺去了外地考察,近期都不會回來,沒有人給玉娘撐腰,她也就膽子大了起來。
雖說例錢是柳葉說了算,操作實行的卻是府裡熱心腸的於管家,每次總會給多分給梅院一些。
他是顧老爺的人,府裡各項事物一向都是看在眼裡,明白在心裡,無論大小,都不說破。府裡各院主子那麼多,也從不會刻意去偏袒誰,多發例錢這回事,倒是讓顧清記住了他的好。
吃過午飯,顧清揉揉肚子躺在榻上,剛才吃的太撐,她得緩一緩,因為現在沒有多餘的錢用來買零嘴,她要保證在飯點之前都不捱餓。
柳葉最近倒是過的生龍活虎,昂貴的補品一輪一輪的在裕園裡進進出出,顧清欲哭無淚,那可都是從她們院裡扣下來的呀。
阿浣跟廚娘套了近乎,端來一小碟花生米放在桌上,為的就是解顧清的饞嘴。這要是以前,顧清肯定看也不看,她的眼裡只有桂花糕和千絲餅,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勾踐還臥薪嚐膽呢,花生米又怎樣?
“今日夫人讓我去街上買些胭脂粉,正好碰上廚房裡的丫鬟春紅去買菜,我們兩人就同了路,路過告示牆時,看見上面貼了張紙,寫著什麼,八月初一,相府設宴,無論男女,有才華者皆可赴宴。”
一聽相府二字,顧清來了精神,空氣中的悶熱氣息也瞬間掃蕩不見,她從榻上爬了起來,滿臉期待問道:“果真是相府?”
阿浣點點頭:“可不是嘛,告示牆上現在還貼著呢。”
“有才華的人才能進的去?”不知道她是在問阿浣,還是在問自己。凝目想想,才華這種東西,光憑肉眼是看不出來的,既然有告示宴請各位,那她也可以去碰碰運氣啊。
至於才華嘛,顧清看向書桌上零零散散的幾本書。以前她識字不多,後來都是玉娘閒了功夫就會教她,也隨著自己慢慢摸索,遇到不懂的就會去問,久而久之,只要是書上有的字,她基本都認識。
“丞相所結識的好友遍佈天下,且個個是滿腹經綸的翩翩公子,想來宴會上會很有看頭的。”阿浣犯著花痴說道。
說起這位丞相,他的名字叫慕容。原本只是一介白衣書生,在連城造反取得兵權後,國家急需棟樑人才,大家一致推舉慕容坐上相位,他有過人的天資和異於常人的聰慧,輔佐天子——這四個字,大概就是他的錦繡前程。
慕容也的確沒有辜負眾望,在位期間,為家國社稷出謀劃策,在朝堂上為子民們爭權謀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
同時,他在百姓之中有著極好的口碑。
慕容。顧清反覆惦念這兩個字,這個名字很好聽,唇齒之間,像是留著早春水澗清響的感覺,一絲一縷,拂過心間。
“小姐?小姐?”
她霎時間陷入了幻想,如同置身於有他的場景,白衣非雪勝似雪。阿浣不停的喚她,連喚好幾聲後,才將顧清從幻想中叫醒。
“嗯?什麼事?”
阿浣莫名其妙的,小姐最近老是發呆,於是又問了一遍剛才問的話:“小姐你要去嗎?但是我覺得你好像沒有邀請函耶。”
“邀請函是什麼?不是說有才華的人就可以進去嗎?”她問。
“才華就是邀請函啊。”
“……”
“這次相府設宴是有規則的。雖然說是任由京城裡的男女老少隨意參加,可是進入相府之前,還是要先掂一掂自己的重要,那就是,各位赴宴人需即興賦詩一首,詩作完了,乘去給丞相看,丞相發了話才能進宴。”
阿浣仔仔細細的把規則都講了出來。
“……我覺得我可以。”好歹自己也是讀過四書五經的人,作詩嘛,有什麼不會的?顧清本來給自己打著氣,可從嘴裡說出來的話一點兒底氣也沒有。
阿浣知道她心裡有哪些墨水,就作詩來說,對她的確可能肯定是難了點。也不能怪她不相信自家小姐,這就是事實。
顧清心裡實在難受的心癢癢,能去相府可是一個好機會呀,她可不想白白浪費掉。
“八月初一是吧?距離宴會還有四天,我得去父親書房偷渡幾本關於詩詞的書出來。”
她覺得自己冰雪聰明,再學習學習可能就會了。
“小姐你當真要去?”
顧清動作麻利的急,一句話的功夫,前腳就已經跨出了門檻,準備朝書房前進。阿浣連忙追上她的腳步。
“是啊,你也說了宴會上都是些翩翩公子,說不定我去這一趟,還撿回來一個美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