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腳步一頓,被身後憑空而來的一句怔住。她回眸,正見白衣如袂,慕容的臉上看不出神情,他一直都是那種淡淡的,無所謂的表情。
可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為了臨危脫難而想出的這個辦法,如今被他這麼一警告,倒像有點名正言順的意思。
顧清懶得去想其中的緣由。她沒有絕色容貌,也沒有傾國之姿,就連一技之長都沒有,更是不會相信一個堂堂在上的丞相會心屬於她。再說,他已經在眾人面前許諾過要將身側的位置給流蘇。
對她,不過是句玩笑話罷了,她明知道有流蘇,卻還對外稱自己是他的未婚妻,無奈搖搖頭,倒成了一個笑話似的。
對於一個才得知姓名的女子,又能有何感覺?戲謔而已。
顧清這樣安慰自己,面上無波瀾,心裡翻江倒海。
慕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吐出這樣的話,面對眼前這個女子,他沒有興趣,也沒有心思,只是覺得她笑的很溫暖。
讓人眼前一亮。
“走吧。”察覺到在場尷尬的氣氛,慕容開口道,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因為慕容的那句話,衛採徹底對顧清起了戒心,不僅僅是為自己的姐姐保全地位,也為了公子的安危著想。不管怎樣,反正他就是覺得顧清沒有安好心。
顧清呢,一路上那句話總在腦海裡盤旋,甩都甩不掉。
阿浣也總是在身旁問道:“小姐,原來你認識那位慕丞相呀。”
“你與丞相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還有還有,丞相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
一連串的問題如黃豆一樣滾在顧清面前,她滿頭黑線,看也不看,一巴掌捂住阿浣的嘴,從嘴裡咬出幾個字:“早知道我剛才就不護著你了。”
“唔……我……哎呀……”即使被捂住嘴阿浣也不安歇,那怎麼辦?雖然她大顧清幾歲,可從沒有見過這種場面,觸目的紅讓她都嚇壞了膽。
不過,她在心裡疑惑道:為什麼小姐能如此淡定?尋常人家的女子看到這種場面估計早就大聲呼救了,可她們家的小姐卻一聲未吭。
“你且給我記住,回府後不許與旁人提起這事,就算是母親也不行。”顧清先吩咐說,不然又免不了玉娘一陣擔憂。
阿浣被捂住了嘴,只能如小雞啄米的點點頭。
護衛們將顧清安全送達顧府後就走了,他們還得回柳府請罪,關鍵時候沒有保護好顧清,實在是那幾人過於兇狠,被踹了一腳的護衛現在還彎著腰走路。
梅院裡,還亮著燈盞。顧清心裡一暖,不管她們回來再晚,玉娘總會等著她們。這種有人盼歸的感覺,像心窩子裡被塞進了一團棉花的柔軟。
“怎回來的如此晚?害我擔心死了。”她們一推門而入,玉娘就抱怨著,起身又問道:“餓不餓?我去給你們熱下飯菜。”
說著已經一隻腳跨了出去。
“母親你就別去了,不餓,柳小姐也留我們吃過晚飯。”顧清忙道。
光線太暗的緣故,玉娘沒有注意到她衣服上的點點血跡。顧清實在累極,白日裡為柳飄飄的事情操心,晚上又受到些許驚嚇,打了打呵欠,就連洗漱也不想,整個人癱在了床上。
不過話說回來,她到底要如何幫助柳飄飄呢?暫時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可具體該如何做她卻一點也沒頭緒。
她將腦袋埋在枕頭裡,不停抱怨,顧默呀顧默,我若能將此事完美解決,待你回來之後定當要好好補償我。
畫面又突然轉到衛採砍人的那一幕,她想起那場面便心有餘悸,忽而又看見慕容幽幽的目光,一下子,都安靜了。
想著想著,顧清沉沉睡去,玉娘替她掖好被角,走出去輕聲掩上門。
窗外樹影斑駁,四處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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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來無端端的夜裡總是多夢,顧清一屁股坐起來,揉揉欲碎的額角,無力的喚道:“阿浣?”
阿浣應聲走進來,手上端著盆,裡面是給顧清的洗漱水,見她狀態不是很好,擔心問道:“小姐臉色有些蒼白,是不舒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