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該找你們主任嗎,沒事就回去多多工作,那麼多工作不要人做啊,衛生都做了嗎?”高大萌神色冷峻,匡世勳臉上火辣辣的。“都做了。”
匡世勳在學校還算個風雲人物,每年拿一等獎學金那種貨色,然而,託了很多關係進入高大萌骨傷科醫院,自己的實習崗位竟然只是一個護理,一個大男生非得穿上和護士一樣的粉紅工作服,這也可以忍受,最難以忍受的是自己每天的工作職責還要打掃衛生。
樓道,洗手間,各個科室……當初劉泰山主任是這樣對匡世勳說的:“小匡啊,你們剛出校門的學生都心高氣傲,從底層做起就是為了磨礪你們的心志,醫院衛生這個重大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匡世勳沒有怨言,穿護士服忍了,打掃衛生忍了,只要每個月的考核上自己能拿到及格分,就有留下來的可能。
那時候他不明白,每個月的考核,自己都是勉強及格,而作為同樣實習待遇的米悠悠,每個月都是滿分,所以米悠悠不少拿他開玩笑。
米悠悠經常對他說:“小可愛,你要加油喲,有你跟我一起工作,小妹不寂寞,嘻嘻……”米悠悠這是在跟他炫耀,匡世勳也忍了,不過現在他知道為何米悠悠考核是滿分了,畢竟她是要作為院長助理人選來培養的。
這些他都不苛求,現在他唯一的願望是自己能夠透過實習,留下來,轉正,領著幾大千的工資維持著家庭的開支。
高大萌也注意到了匡世勳手上拿著的袋子,忽然話鋒一轉。“進來吧,讓我看看你幾個月的實習,都學到了什麼,我們醫院是甲級醫院,沒有點真才實學是留不下來的。”
匡世勳進入房間後,先是小心翼翼的將門合攏,他可不比米悠悠那麼粗心大意。
高大萌坐在推拿椅上,椅子下面還有幾團皺巴巴的衛生紙,匡世勳低頭將衛生紙撿起來投入紙簍。
高大萌似乎很滿意他的這個舉動,點了一支菸,慢吞吞的說了一句。“每年,我們醫院都要接受幾個實習生,我們都知道,現在就業困難,這些學生需要出路……但是,你放眼看一下,看看這些獎盃,這都是我們醫院的榮譽啊……”
高大萌指著屋子裡面擺放的錦旗,獎盃,還有和各大政要合影的照片。還指著一張放大的照片說:“米國的財務大臣,當年小腿萎縮,硬是讓我生生給搶救了回來。我們的名聲是響徹國際啊……”
“那是您老帶領有方!”匡世勳說這話的時候臉可真紅,自己以前也算是心高氣傲的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溜鬚拍馬軟骨頭了!
“我家世代為醫,祖上為宮廷御用,傳到我這裡也有十八代,到我這裡,才真正做到了發揚光大,五湖四海,政要精英,都是慕名而來,在我這裡解決了醫患,作為醫者,當心懷天下……”
“院長說得是,我聽說院長最近血氣陰虛,特意……送上一根人參……”匡世勳說這話結結巴巴的,特別是看著高大萌掛在牆上的那幾張祖宗圖的時候。
其中有一副位置最高,是高大萌家第一代世醫,畫像上的人穿著奇裝異服,看起來瘦骨嶙峋,那眼神卻好像能力透畫紙,直勾勾的看著匡世勳,這讓匡世勳感到一陣莫名恐慌,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匡世勳緩慢的從口袋裡面捉出那隻人參,這隻野山參竟然通體透紅,形態栩栩。
高大萌眼睛都放光了,他從醫多年,不難看出,這是一隻野山參,而且,看山參年輪,似乎超過三百年。
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高大萌的眼光冷淡下來,將山參放入一個空空的籃子裡面。“難得有心了,現在的山參也能人工培植了,你父母是做山參培植的嗎?”
高大萌知道這山參的價值,可他故意這麼說,其實是不想在匡世勳面前原形畢露,畢竟他是見過世面的人,沉得住氣。
“這是家父為了院長特意進入深山一月才尋覓到的,您看著山參身上的紅繩子,是用來束縛山參的,這山參能滿地跑呢。”
“哦,你爸爸是個獵戶。”高大萌輕描淡寫的問。
匡世勳此刻垂手站立在高大萌身邊,一抬頭,不經意竟然發現之前那個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畫中人,此刻匡世勳已經轉變了位置,按照道理,那個畫中人的眼神應該是斜視自己的,而此刻,那畫中人的眼神竟然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匡世勳。
匡世勳為了驗證這只是自己的幻覺,特意繞了一個方向,結果讓他大為惶恐,那畫中人眼睛好像會轉動一樣,一眨不眨的看著匡世勳,不管他站哪個方位,那雙眼睛都是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小匡啊,你不是來向我彙報工作嗎,你坐下來,別走來走去,坐下來慢慢說,我給你倒杯茶。”
高大萌走向飲水機去倒茶,匡世勳還沉浸在那副奇怪的畫作裡面,畫像下面寫著畫中人的名號。
高氏宗族開山祖師爺妙手聖醫高道玄(公元124年卒年不詳)按照這個時間推算,畫中人高道玄應該是東漢末年的人。
匡世勳腦中迅速溫故著歷史知識,這個時期的醫學並不是歷史上最繁榮的時期,印象中也沒有高道玄這個人,不過歷史廣博,自己才疏學淺,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
匡世勳正對著高道玄的畫像發呆,忽然一個聲音從天而降,漂浮在虛空。“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