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吟風一點猶豫也沒有,他沒有一絲恐懼或者後悔,含著笑意,因為他馬上就會跟心愛的雪妍匯合了。
舒雪妍溫柔的微笑又浮現眼前,往昔的回憶也如潮水般迅湧而來。
雪妍,你別急,先別喝孟婆湯,等等我……
“沒用的……”胡彥平垂下了頭,“那顆藥是我之前給他的,裡面的猩羅草毒性劑量很大,一旦服用,入喉即化,而且無藥可解。”
“怎麼會這樣……”胡念慈看著永遠閉上眼睛的母親和莫吟風,跪了下來,淚水早已決堤。
“嗚嗚……”胡念安也抱著錦絮哭了起來。
胡念慈告訴她們,她一直覺得母親背叛了父親,又同情胡彥平的遭遇,便和他一起設計了一連串的事情,想利用背叛家族的舒雪妍的死把莫吟風推向深淵,好好懲罰一下這兩個人,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至於妹妹胡念安,是毫不知情的。
“你的眼睛是不是能控制念安呢?”錦絮問她。
“其實是之前,我們給念安服用了控制她精神的藥物,只要我看她的眼睛,她就會聽我的,但只要我沒有發出指令,她就會和平常一樣。”胡念慈眼神無光,悲傷地說,“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我竟然間接害死了無辜的母親,我真該死!我還因為生氣把母親生前最愛的花草全部挖了出來……”
胡念慈一個人絮絮叨叨的,而胡彥平呆呆地坐著,之前的那些張狂全然不見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胡彥平和胡念慈都還是孩子,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以為自己很厲害,可以主持正義和公道,固執己見地以為可以承受一切,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可當真相超出了他們的預期,他們可能連如何反應都不知道。
這能怪誰呢?
如果不是人性的善良被矇蔽了,胡彥平小時候怎麼會遭受到這麼多非人的待遇,怎麼會缺失了應有的父母的愛,心理又怎麼會因此扭曲成這樣,漸漸走上了不歸路?
而胡念慈,也只是看到事情的表面,妄下定論,再加上同情心,做了“幫兇”,竟然還把無辜的妹妹矇在鼓裡。
他們這樣做的後果,是直接或者間接害死了三個人,甚至更多。
即使這三個人有罪,也不該由他們來處置。
現在的他們,何嘗不是受害者?被別人害,又害了別人,最後自己的內心滿懷著罪惡感,以後的路又該何去何從?
最後,只有雨聲,化為嘆息,漸漸消失在風中……
做好一些善後的工作,天已經黑了。
白秋池和錦絮慢慢走了出來,在細雨迷濛中並排走著,一路無話。
“白大哥,為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錦絮率先打破了沉默。
“人人都想知道真相,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堅持而不擇手段,有些人為了保護真相犧牲自己。”白秋池惋惜地嘆著氣。
“真相真的那麼重要嗎?”錦絮低聲問。
“越是執念的人,越放不下。”白秋池自嘲地苦笑。
如果當初,不是那麼固執,也許淚虹就不會走了,兩年了音訊全無,生死未卜……
“白大哥,真的不用把三少爺關起來嗎?”看到他很難過的樣子,錦絮趕緊岔開話題。
“不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他們保護起來,不要再出現傷亡了。”白秋池抬頭望著空中被風吹亂的飄雨,說,“水妖還沒抓到,還有一些謎團沒有解開。不過我想,所有的真相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呢?”錦絮問道。
“我們先把這些線索整理一下,再趕緊和繁絡聯絡一下。”
“白大哥,我……”錦絮突然低下了頭。
“怎麼了?”白秋池看她狀態不是很好,趕緊扶住了她,關心地說,“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的。”錦絮猶豫了一下,抬起頭看著白秋池,眼波不自然地閃動著,說,“其實,我剛剛親耳聽到了二夫人和莫管家的故事,我……”
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錦絮低下了頭。
舒雪妍和莫吟風之前是多麼般配的金童玉女,本應該美好的相遇,簡單的相守,卻情非所願地經歷了那麼多波折,為了愛做了那麼多犧牲,犯下了那麼多錯,最後的結局是雙雙魂歸西去。
舒雪妍為了孩子能夠生存,選擇了最不明智的妥協,她既是懦弱的,卻也是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