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羅殿偏殿。
閻雲卿今日竟難得沒有去處理公文,閻念卿一如既往的去學習功課,獨留閻雲卿與鬼尊二人在這偌大的偏殿之中,甭管是為什麼,鬼尊對此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為了以防閻雲卿覺得乏悶,鬼尊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副暖玉棋盤,這暖玉棋盤的妙處,就如其名一般,那玉白皙溫和,帶了些許溫熱,用此棋盤下棋,心情也會不由的舒緩下來,還能減輕疲勞。
鬼尊望著閻雲卿雙眸中露出些許喜愛之色,他笑而不語,雲卿既然高興了,也不枉他花了些功夫,從天帝那弄來,看來這天界,多去些,好處還是很多的。
鬼尊持白子,閻雲卿持黑子,兩人不假思索的選擇了自己所喜歡的顏色,開始下起棋來。
閻雲卿下起棋來,是極為認真的,一直盯著棋盤不放,時不時摸著下巴思索著,眉間時而皺起,時而鬆緩,鬼尊卻是有些漫不經心的,閻雲卿盯著棋盤,而他看著閻雲卿,目光有些灼熱,像是要將眼前人的輪廓,完完全全的刻在心上,可光是看閻雲卿的神色,他便已經知曉閻雲卿下棋的心思和路數。
雲卿下棋的時候,怎麼說呢,很迷人,瞧得他心裡跟有根羽毛在撓一樣,癢癢的,卻是很舒服。
鬼尊望著閻雲卿,眼睛下意識的眯了起來,看的入迷了,手中的棋子也就亂了套了,閻雲卿搖了搖頭,落下一子,那修長的手指,看在鬼尊眼裡,也是美的不得了,閻雲卿無奈嘆息,道了一聲,“你輸了。”
哪曉得,鬼尊持起閻雲卿的手就是落下一吻,毫不猶豫的回道,“我心甘情願。”
閻雲卿怔愣了一瞬,回過神,垂眸無言,卻是沒有抽回他的手。
鬼尊額角上出了些許虛汗,他輕聲道,“雲卿,陪我去一個地方可好?”
閻雲卿點了點頭,鬼尊意念一動,便帶著閻雲卿,到了藥池旁,鬼尊徑自解了衣衫,下了藥池,鬼尊有些倉促的動作,讓閻雲卿有些許疑惑,他跟著入了那藥池,卻猜不透眼前這人是何用意?
熟悉的痛感傳來,鬼尊咬牙忍受著,朦朧間望著閻雲卿的身影,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減輕了不少,鬼尊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突然開口主動提了那件事,“雲卿,鬼燈已經告知於你生死薄那件事了?”
閻雲卿深邃幽黑的眸子微暗,沉聲道,“是。”
鬼尊輕笑一聲,“那你肯定知曉,那生死薄上沒有我的那一頁了?”
閻雲卿依舊簡明扼要的回了一聲,“是。”
鬼尊主動向閻雲卿靠攏過去,忍受著那錐心的疼痛,湊過去伸出手掛在了閻雲卿的脖子上,靠在閻雲卿的身上輕微喘息了幾聲,閻雲卿下意識的摟住鬼尊,免得眼前這人沉進池裡。
鬼尊抬頭,卻是輕咬了一下閻雲卿的下巴,滿足的笑了,他輕聲道,“看著你這幾天這麼乖的份上,我可以把我的一個秘密告訴你,其實,生死薄上是有我記錄的。”
閻雲卿剛想阻止鬼尊繼續說下去,鬼尊卻是搖了搖頭,接著道,“早些年間,那生死薄也是我冶煉出來的法器之一,那上面最初的那一頁便是關於我的記錄,而那一頁卻是被隱藏起來的,我不可能讓我的弱點,那麼光明正大的留在地府,但是,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人能看到那一頁。”
閻雲卿冷聲道,“誰?”
鬼尊見此,眨了眨眼睛,突然一下子輕笑出聲,“還能有誰?你啊!”鬼尊親暱的蹭著閻雲卿的鼻樑,“你放心,只有我喜歡的人才能在生死薄上看到我的那一頁,也就是隻有你才能在生死薄上寫上我的名字……”
“高興嗎?我的生死都掌握在你手裡,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了。”鬼尊笑道,滿是不正經的語氣,可閻雲卿卻從中尋得了幾分認真的意味。
將命門如此輕易的告訴他,難道就當真不怕他會謀害於他嗎?
“雲卿,我心悅於你。”鬼尊有些低沉的嗓音從閻雲卿的胸前傳來。
閻雲卿聞言並沒有什麼反應。
“雲卿,我喜歡你。”鬼尊又重新唸叨了一聲。
閻雲卿依舊默然。
“是真的喜歡。”鬼尊的低沉有磁性的嗓音中卻帶了點委屈的意味,似乎是在控訴閻雲卿的無視。
躺在他身上的人沒有再發出聲音,閻雲卿低頭一看,才發現這人居然又睡著了,一回生二回熟的將鬼尊打橫抱起,收拾妥當了以後,便帶他回房間休息。
閻雲卿將鬼尊放在雲椅上,鬼尊的面容有些憔悴,眉頭緊鎖,似是在夢魘,閻雲卿也不知是為何,有些執迷的伸出了手,一遍又一遍的撫平鬼尊皺起的眉間。
待鬼尊眉間終於舒緩之時,閻雲卿輕輕呢喃了一聲,好像只是說給他自己聽一樣,“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後來接近以後,才瞭解,眼前這人是真的喜歡他。
閻雲卿坐在雲椅上,靜靜的看著鬼尊,打算就這樣安靜的守著他醒來。
藥池旁,閻雲卿和鬼尊剛剛離去,魅便緩緩的走到了藥池邊上,她再從容不迫的將那透明瓶子裡的東西倒入了藥池,那液體入了藥池以後,便消失了,藥池裡的水,依舊那麼清澈。
魅收好了瓶子,離開了那藥池所在的院落裡,為了他們的以後,為了他們的安穩日子,她只能這麼做,等主上重新回來,想要怎麼懲罰她都行,她都認了。
鬼尊的房間內,閻雲卿也不知自己是在雲椅上坐了多久,終於在天快要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等到鬼尊甦醒了。
閻雲卿的眼中閃過擔憂,鬼尊有些茫然,他看了一眼窗外,一下子清醒了,“等了很久了?我們快些回去,別讓念兒等急了。”
閻雲卿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自己的困惑,他淡淡應了一聲,“好。”
他發現近些日子,這人越發嗜睡了,而且,好像過段時間就要回這修羅殿一趟,想也不用想,這人肯定是瞞著他什麼事,可如今聽了這人今日所言,他卻是不想再深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