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坐落於天介面積最密的一群流落峰上。
峰與峰之間並未隔多少距離,中間用精鐵相連線著,水牢的中心地帶設在這群峰中的最雄偉的一座流落峰上。
從峰上的高塔,到地下牢房,罪責皆不等,犯罪輕者便處於上層的高塔,犯罪重者便處於地下的牢房。
溫不笑原意只是想懲戒一番曼珠,讓他服軟罷了,所以只讓人將他鎖在水牢前幾層罷了。
而水牢顧名思義,牢房裡大多放著千.年寒潭水,而牢犯被鎖在那水中央,一日少說也得受一次溺水之刑,就算是身處於高塔上的曼珠也不例外。
溫不笑關了曼珠幾日之後,便召眾神仙來笑塵殿,公開審判曼珠。
說是審判,其實再簡單不過了,溫不笑只是想逼曼珠做一個決定罷了,只要曼珠夠識相,在眾神面前,說出他想要他說的話,這件事便也有了了結的方法。
溫不笑甚至沒想過曼珠會有他意料之外的其他決定。
溫不笑一襲白衣加身,衣襟袖口處用金絲繡著些許流雲紋,腰間繫著一陳舊的香囊,烏髮用金冠束起,些許發垂了下來,溫不笑本身便是一副好皮囊,此時卻是更襯得他聖潔而不可侵犯,頭上的那金冠絲毫不顯得俗氣,反而與那衣上的紋路搭配的相得益彰。
溫不笑斜倚在寶座上,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扇子,他眯著眼睛望向下方連口氣都不敢大聲出的眾神們,忽而勾唇笑了。
溫不笑宣召曼珠的命令一下去,幾乎沒過幾息時間,曼珠便被帶了上來。
曼珠亦是一身白衣,卻是簡簡單單,沒有絲毫紋路的,曼珠的臉色蒼白,頭髮稍顯凌亂,雖然手腳上都被銬上了,可卻不顯絲毫狼狽之態。
只是那雙靈動的眸子,光芒不現,麻木無神,溫不笑輕蹙了一下眉,他竟在曼珠的那雙眸裡,看不出半點求生欲。
溫不笑當真是給氣笑了,那笑聲中隱藏的怒意“不言而喻”,笑塵殿上更加安靜了。
溫不笑開啟了那摺扇,那摺扇的扇面上並無字,些許上神不經意瞥見了溫不笑手中的“無字扇”,縈繞在他們心頭的不安越發濃郁。
這天界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天帝溫不笑其實最擅長的武器便是一把“無字扇”,溫不笑平常基本上不將此扇拿出來,甚至在戰場上也是情況危急時才動用。
而現在,那“無字扇”赫然就在溫不笑的手裡。
溫不笑冷哼了一聲,“你在水牢倒真是過的快活!”
曼珠跪在地上,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可溫不笑卻是能想象的到曼珠肯定又是那副面無表情,毫無波動的樣子。
果然,不一會兒,曼珠便輕聲回了句,“臣不敢。”
溫樂在一旁為曼珠慢慢捏了把汗,他原想去水牢勸說一番曼珠上神,可沒想到父皇竟是明令禁止任何人接近曼珠上神。
溫樂蹙眉,兩人之間的氣氛太過壓抑,曼珠上神太過從容淡定,而父皇卻已經是快要崩弦了,他真心不希望曼珠上神在這時還惹得父皇不快。
畢竟,這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溫不笑聞言低聲的笑了,他“啪”的一聲將摺扇收了起來,快速的從寶座上起了身,眾臣察覺到動靜,下意識的瞥了一眼,卻發現溫不笑已經站到了曼珠上神的面前了,他們瞥到這一幕,便又忙將頭低的更深了,只求天帝的怒火不蔓延到他們身上。
溫不笑冷聲道了一句,“好一句不敢!”
溫不笑俯身,用摺扇稍顯已然露出匕首的那一端,勾起了曼珠的下巴,冷冰冰的兵器擱在人的面板上,總是會惹得人下意識的一瑟縮。
可曼珠卻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抬起了頭,卻是透過溫不笑,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溫不笑的臉陰沉如水,他沉聲道,“朕問你,那昭天石盤上的事,是否屬實?”
這聲音再清晰不過的傳到了笑塵殿內所有神仙的耳朵裡。
“都給朕抬起頭來好好看著!”溫不笑怒吼了一聲,隨即又突然笑了,這模樣,已是幾近瘋魔,“你們都給朕好好看著!看著朕的戰神是如何回答朕的!”
眾臣依言抬起頭,他們只看了一眼,就想將頭繼續垂下,可天帝命令在前,無人敢違抗。
大殿之上,沉默了許久,方才聽到了曼珠的回答聲,眾臣皆未想到曼珠竟回了聲,“是。”
眾臣聽後,不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聽覺了,但凡還有點眼色的當知曉,若是在此時再惹怒天帝,那下場已經是不用說了的。
溫樂一驚,下一刻卻是已經站了出去,“父皇……”
“你住口!退下!”溫不笑冷冷看了溫樂一眼,那一眼的震懾讓溫樂下意識的退了回去,溫樂後背冷汗直冒,父皇方才看他的眼神竟如看死屍並無甚分別。
溫不笑轉過頭,手上的匕首不經意間朝前,點滴血跡便沾在了那鋒利無比的刃上,溫不笑持起匕首的手退開了些。
眸中陰霾一片,“我再問你,你當真與那妖界的野物私通?”
這問題是問的不能再直白了,然曼珠一派淡然的開了口,“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好好好!好一個一廂情願!”溫不笑何嘗看不出這是曼珠為了保全那沙華所說出來的話,當真是似海情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