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嘴角微挑,牽著魎的手,十指相扣,眼中滿是笑意,“走吧!”
魎點了點頭,跟在魍的身後,魍外面是淡藍色的薄紗外裳,裡面是繡著銀白色不知名花紋的衣服,平時一向在人前面無表情的魍,此刻臉上露出了微笑,那笑裡是說不出的滿足。
魍長的很清秀,一雙烏黑的眸子就像黑珍珠一樣,雖然他們的容貌是一樣的,可旁人幾乎是能立刻分辨出他們,一位總是笑著,一位總是冷著臉。
其實魍原先並不是這樣冷著臉的,可自那件事以後,他們遊蕩在五界之中,最終到了魔域,沿途沒少受欺負,魍總是將魎護在身後,為了震懾敵人,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冷漠。
魍和魎相握的手,不由的握緊,踏著那條沾滿了鮮血的石子路,沿著記憶中的方向,有些冷漠的望著路邊那些同族的人的屍體,朝著他們曾經住過的地方走去。
已經不敢稱那裡為家了,從他們變成魔域的魍魎開始,有魍魎的地方,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地方便是家。
族內的人的屋簷不像妖族的其他部落用的是瓦礫或琉璃,他們用的就是稻草,且都只有一層,沒建什麼太高的建築,卻格外的令人踏實心安。
族內大多都是石子路,經常有小孩在這些石子路上玩耍,可現在卻只有躺在地上再也不動彈的捲縮著的小貓。
他們走到了那個院落旁的柵欄處,聽見了些微聲響,是那些入侵者,也不知他們是從何處得來的訊息,他們進攻的時間,實在是太過巧合,正好是他們族長一脈進行傳承的時候。
老族長已經老了,新任的小族長卻並沒有什麼能力,修為太弱,根本不足以護住九幽族的子民,老族長想透過傳承將自己的妖丹和修為都傳給小族長,這樣九幽族才能得以延續。
傳承的過程不能被打擾,僅在傳承的最後一瞬,入侵者打破了傳承,老族長去世,小族長不知去向,九幽族一族無一倖免。
魎瞳孔猛地一縮,正好看到了那些入侵者折磨著他們的時候,魍衝到了他的面前,一道血幾乎是立刻從伏音雪白的脖頸間濺出,伏音痛苦的摸著自己的脖頸處,傷口處的血止不住的往下流,那些入侵者大笑著將伏音踢到一旁,使勁的踩著伏音的臉,直到伏音面目全非。
而伏吟不停的哭著,想伸出手卻被身後的人緊抓著,不得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伏音代替他受著折磨。
魎緊咬著唇,忍不住想上前,手中白光一現,幾張符紙眼看著就要扔向那些入侵者的方向,魍握住了魎的兩隻手,擋在了魎的面前,將魎擁入懷中,“我在,已經過去了,都過去了。”
房屋內的慘叫聲,哭聲還在繼續,入侵者,瞧著伏音還餘有氣息,不知從哪裡弄來了燒的滾燙的開水,直接灌進了伏音的口中,伏音掙扎著,卻是說不出話,猛烈動彈了幾聲,睜著眼睛沒了呼吸。
伏吟呆住了,猛地掙開了身後的人的束縛,想衝到伏音的身邊去,身後的人卻是一刀捅了過去,伏吟倒在了伏音的身上,入侵者們嗤笑幾聲,拿起火把點燃了那房子,大笑著離去。
魎有些崩潰的抓緊魍身上的衣服,嚎啕大哭,“啊!!!”憑什麼,憑什麼他和魍要經歷那些,憑什麼……
為什麼沒人來救他們,為什麼……
魍只是緊緊摟著魎,輕拍著魎的後背,點點溼意浸入了魍的衣服,魍的心中苦悶酸澀,身為兄長的他,本應好好的保護著魎,可卻讓魎小小年紀,便經歷這些,終究還是他的過錯。
不一會兒,幻境之中九幽族內便燃起了大火,一如那天一般,沖天的火光彷彿要直達天際。
一個隱世大族就這樣滅亡了,從始至終都不見妖界的任何族內趕往這個方向救援,似乎是在默許著這一切的發生。
幻境之中的九幽族逐漸遠去,只剩下熊熊燃燒的火焰,包圍著魍魎二人。
那火焰是實質性的,且不是一般的凡間火,魍能感覺到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燒灼感。
魍立馬設下結界,摟住懷中的魎,想護住魎,魎卻是輕推開了魍,神情陰森冷漠的可怕,可那有些紅腫的雙眼,卻說明了他剛剛心中波動有些大的情緒變化。
魎手中符紙一現,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用符紙擺弄著,當他弄完最後一張符紙的時候,眼前白光猛然一閃,火焰便一下子消失了,魍立馬緊握著魎的手,深怕魎被拖向了幻境的其他方向。
魍魎眼前突然黑了,待視線再次清晰的時候,他們發現他們來到了一處亂葬崗。
“魍魎?”黑奴有些驚訝的望著突然出現的魍魎二人,瞥見了眼前兩人緊握著的手,他又想了想他自己和華裳,黑奴難得有些不耐的嘖了一聲,煩躁的撓了撓頭。
魎收斂了情緒,想像平時一樣溫和一笑,扯了扯嘴角,卻是僵住了,無奈之下,只能冷著臉道,“奴兄一直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