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微亮,虞歡動了動有些痠疼的身體,門窗雖關的緊了,外頭的寒氣卻不知怎麼的還是滲了進來,令虞歡不禁打了個寒顫。
思緒逐漸回籠,虞歡方記起昨日所見所聞,苦惱了半宿,頭疼的厲害,虞歡搖了搖頭,可能是臨考在即,他有些累著了,出現幻覺了吧。
天逐漸大亮,沈尋卿下朝歸來,換了身衣裳,便詢問黑奴道,“昨日,你送虞歡回來時,可曾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黑奴仔細回想了一下,道,“並無可疑之人,主上,可是出了什麼事了?”
沈尋卿蹙眉道,“昨日回府聞到一股子討厭的氣息,很熟悉,大約是時間太過久遠了,吾都有些記不清了。”
黑奴聞言正經道,“既然是主上已察覺到,那屬下便好好佈置一番,以免讓人有可乘之機。”
沈尋卿輕點頭,算是應下了,自從魑來之後,府上算是添了點人氣,每每沈尋卿回到府上,都會聽到魑與那小天狐的吵鬧聲,今日卻奇的很,院中安靜非常,沈尋卿下意識一問,“府上的人呢?”
黑奴默默回道,“回稟主上,魑帶小天狐出去遊玩了,而夫人,夫人從昨日回來起,就未出過房門。”
“未出房門?”沈尋卿蹙眉,他接著道,“他早飯沒吃?昨日裡,他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黑奴,“沒有,夫人和平常一樣。”
那可就奇怪了,莫不是與他聞到的那股子氣息有關?沈尋卿想著,便道,“如此,你便先做自己的事去吧!我去看上一看。”
沈尋卿說著,空氣中突然扭曲了一瞬,沈尋卿跨過那被扭曲的空氣,再入他眼內的便是虞歡房間的門,沈尋卿在門前站了一會兒,往四周看了看,虞歡的房間,門窗緊鎖。
究竟發生了何事,弄的虞歡這般戒備,沈尋卿一時之間有點摸不準,他禮貌的敲了敲門,房中並無人應聲,沈尋卿凝神一看,只見虞歡以極為端正的姿勢躺在了床上。
沈尋卿鬆了一口氣之餘,不由輕笑出聲,就算轉世了,性格有差異,有些習慣還是不會變的。
沈尋卿直接穿過了那一扇門,來到了虞歡的床邊,虞歡依舊是那般面朝上睡著,雙手交疊著放置腹部,眉頭輕微皺著,沈尋卿下一刻便伸出了手,想放在那側成嶺的眉間,沒成想,那圓潤的指尖被躺著的人一手抓住了,抓住他手的人,不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虞歡眼神空洞卻出奇的亮,看的沈尋卿一愣。
虞歡茫然的睜開了雙眼,回神,他緩緩鬆開了手中抓著的東西,視線逐漸清晰,眼前的人,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他眨了眨眼睛,果然他看到的都是幻覺吧,這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沈尋卿難得看見虞歡茫然不設防的模樣,他笑道,“睡的可還好?若是還想睡那就等吃完飯再睡吧!吃飽了才有力氣睡覺不是?”
虞歡聞言,意識僅一瞬便清晰了,他面無表情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耳尖卻不自覺的紅了,沈尋卿渾然不介意,在一旁靜靜等著,虞歡稍微整理了一下著裝,便隨著沈尋卿出去了。
沈尋卿往後一瞥,瞧著一直低著頭的虞歡,他緩緩的放慢了自己的速度,與虞歡並排走著,沈尋卿側頭詢問道,“可是有什麼心事?”
虞歡卻是抬頭對沈尋卿一笑,那笑容短暫的如同曇花一現,沈尋卿整個人一愣,突然轉過頭去,一隻手捂著有些發燙的臉,只聽的那於他而言猶如天籟的嗓音響在了他的耳旁,“沒事,我只是在思考,我該教你些什麼,畢竟你的府上不是不養閒人,不允許人白吃白喝嗎?”
沈尋卿聽罷,嘖了一聲,撇了撇嘴,“你心眼真大!”
虞歡淡然一笑,“過獎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難得如此祥和,前方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卻是一下子將這氛圍打破了。
魑在黑奴多次的“好言相勸”下,終是換了身衣裳,依舊是紅衣,但裹得那不是一般的嚴實,他本以為來了主上這是有任務做的,可沒想到卻是讓他為主上追夫來出主意的。
要是主上真讓他當追夫的“軍師”,那還有得玩一些,可偏偏,自從上回說過話之後,既沒見主上採取什麼意見,也不見主上再尋過他,想來估計又是把他給忘了吧!不過幸好,沒想到府上還有一個人,不對,是一隻狐,是與他一樣閒的,光是逗弄這隻狐狸,就給他帶來了不少樂子,主上撿這隻狐狸還是撿的很值的。
“快把玉佩還我!”只見一“粉衣少女”紅著眼眶咬著唇,提著裙子,不停的跳著,而另一個身穿紅衣看著很是輕佻的男子手裡高高舉起一塊玉佩,見“粉衣”跳的又高了些,他舉得更高了。
“粉衣少女”那精緻如畫的臉蛋不稍片刻便紅了個徹底,他怒瞪著魑,“不是你說,只要我穿女裝你就把玉佩還給我的嗎?”
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道,“你傻啊!我說什麼你都信,虧你還是天狐族人,怎麼那麼蠢!難怪你離族這麼久,向來愛惜幼兒的天狐族沒有派人來找你!”
白連怒不可竭,指著魑道,“你住口!”
魑不以為然,“有本事你就自己來拿嘛!”
白連,“你……”
魑搖了搖手中的玉佩,在白連眼前晃了晃,“我,就是我怎樣,你能拿我怎麼辦?”
魑剛說完,手中的玉佩便突然不見了蹤影,原是白連趁機搶了回去,他剛想追上,順著白連跑的方向看去,魑看著站在那裡的人,笑容僵在了嘴角,他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主上……”
白連一下撲到了沈尋卿身上,沈尋卿望著穿女裝的白連輕笑了幾聲,少見的溫柔的摸了摸白連的頭,沈尋卿再抬頭,眼中寒光一閃,笑道,“來了這,沒事可做?”
沈尋卿雖笑著,語氣中卻無半點笑意,魑“哈哈”笑了兩聲,“怎麼可能了,主上您多慮了,我忙的很,忙的不得了,奴兄給我佈置了很多工呢!我這就去找他完成。”
魑邊說著邊後退,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虞歡整個人都呆住了,不過一夜,怎地看到的人全然變了個樣?聽著聲音,他能分辨那紅衣的是沈尋卿的下屬,白衣的便是那長的很是好看經常在暗處偷看他的那個小男孩。
而現今,他眼睛裡所看到的,卻宛若兩個世界,撲在沈尋卿懷中的赫然是一隻穿著白衣的狐狸,而那身穿紅衣的,竟是具可行走的骷髏,虞歡被驚出一陣冷汗。
原來沈府中人,真的全是妖邪,那沈公子莫不也是……,可是,他分明與平日裡無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