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另一個時空的人間。
並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了,是的,黑曜此刻認準了他在做夢。
他總是在夢中,一個人遊蕩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好似都沒有半點色彩,他們看不到他,他亦觸控不到他們,只是,就這樣,慢慢的遊走在大街小巷,偶爾會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然後,莞爾一笑…
可是這次的夢境卻奇的很,他竟飄在了半空中,看著他自己睡在了床上,突然,黑曜眼前白光一閃,那躺在床上的他居然消失了,黑曜飄在半空中,頗顯無奈,腦海裡閃過一絲不切實際的念頭,他現在的狀態,莫不就是傳說中的靈魂出竅?
這念頭一出,黑曜就立馬否決了,果然他還是在做夢的吧!
黑曜是個孤兒,據說他是在一個陰雨天被遺棄在孤兒院門口的,大概,就如現在夢境中一般,灰濛濛的天,一望無際,空氣中沉甸甸的,壓抑非常,伴隨著電閃雷鳴,豆大的雨傾盆而下,而他被裝在一個竹籃裡放在孤兒院的門前,竹籃裡還留有寫著他名字的紙。
黑曜試著飛出房間,落在外面的街上,心中那麼一想,黑曜便也那麼做到了。
黑曜身處夢境,理應無感,而此刻他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處直襲而來,險些令他跌落在地。
這雨來得快,去的也快,黑曜又繼續著他的徒步旅行。
其實,相對來說,黑曜更喜歡活在夢裡,夢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沒有那麼多的計較,亦沒有那麼多的爭鬥。
他有時候也會犯傻的設想一番,活在夢裡,或許更自在一點也說不定,這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黑曜走著走著,享受著這難得的愜意,走過大大小小的街道,路過公園,湖泊……
他看到了路邊上拿著五彩棒無助哭泣的小女孩……
他看到了隔壁王大爺一直唸叨在嘴裡的那隻已經失蹤許久的橘黃色的貓……
他看到了一位神色匆忙,腳步凌亂,還未來得及卸下工作服的工人……
那位工人筆直的衝向他在的方向,他知道他不需要躲閃,這不過是他的夢罷了,但是下一刻他卻被撞倒在地,半天沒回過神來,連對方的道歉都沒聽清。
“對不住,對不住,大兄弟,實在對不住,我得趕回去去見我娘最後一面哪,對不住了。”
這可真是有意思,第一次,他在夢裡,居然有人可以撞到他。
下意識地,黑曜跟了上去,跟著工人上了公交車,跟著工人來到了火車站。
那工人一下公交,便衝向了售票廳,在那猶如長龍般的隊伍後排著,一手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張用塑膠袋包著的已然皺巴巴的火車票,他神態慌張,整個人彷彿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望著看不到頭的隊伍,他臉都急紅了。
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工人一鼓作氣的衝到了隊伍的最前面,跟一人協商著什麼,跟他協商的那個人貌似同意了,往後退開了些許,那工人忙鞠躬道謝,他剛想進隊伍,便被後方的人擠了出去,他整個人都坐在了地上,火車票也掉了下來,那工人呆住了,臉慘白的還隱隱有點泛青。
一陣不大不小的風吹過,火車票,隨著風飄了出去。
那個工人猛地起身,去追那張火車票。
黑曜望著這一場景,心情略微有點複雜,他瞧著剛剛那些暗自使勁推工人的人們嘲諷的臉龐,眼神晦暗不明。
忽然,一陣劇烈的搖晃,黑曜的眼前一片灰暗,隔了許久,視線才再次清晰起來。
地點不變,黑曜依舊是在那個火車站,只不過他現在是在站臺上。
一排排披著黑袍的人,從他面前走過,井然有序,步伐一致,一看就是受到過專業訓練的,可他在明明是第一次看到這些人,卻總有種好像在哪見過的錯覺。
再一次地,他又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