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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補天手段略施展 19 過年 (2 / 2)

“不錯。毛公與我,同為宋臣。毛公之死,是因趙君用之亂。想當年,驚聞益都變亂,我也是非常的憤怒、悲傷。若非遠在雙城,道路不通,也定會提兵前來,為毛公報仇。雖未成行,一直耿耿在懷。還特地因此遙相祭奠過毛公。

“後來,聽說王士誠、續繼祖自遼東取海道,來了益都,將趙君用擒殺,算是為主報仇。我很欣慰。又祭奠毛公一次,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誰料到,士誠此人,看似忠貞,實際奸人。得益都後,竟以小毛平章年幼為名,自立為王,行篡權之實。又有田家烈等,甘為爪牙。

“這些事我本不知道,適逢倭寇亂齊,應益都的請求,我親自率水師前來助剿。你們都知道,我也因此在益都住了些時日,這才漸漸瞭解內情。深為不滿。虧得我還曾多次誇獎過士誠,以為他是真豪傑,不料原來是個奸佞之臣。卻究竟此為益都家事,不好干涉。

“託天之幸,小毛平章真是聰明伶俐,又趁機給我寫了一封求援書信。字字泣血。得書信日,我怒氣勃發!想那毛公,英雄一世,後人卻被小人所欺。而且被欺的程度,更遠甚我之以為,竟然早已形同軟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故而,才甘冒被天下人誤會的可能,興義師,救小毛平章。士誠倒行逆施,一戰而亡。我重扶小毛平章登行省丞相位。

“這是我整個入益都的過程。本想當時就功成身退。奈何察罕又驟然來犯,小毛平章請求我再幫他退敵。

“益都戰事的過程,你們身歷其中,也都很清楚,不須我贅言。察罕雖退,元氣未損,眼看年內就很有可能再捲土重來。前日,我接到小毛平章的信,說請我好事做到底,再幫他把益都穩固一下。我海東事物繁雜,雖不願,但我聽說,古代的仁人君子應該急人之所急,扶危救難,方為聖人之道。不得已,勉為其難,拖延到現在,還不能返回遼陽。”

他一通話說下來,明顯的顛倒黑白,偏偏言辭懇切,眾人聽了,又是無言以對。

姬宗周面不改色,說道:“主公寬仁,有長者風。且如主公所言,主公與前毛平章,本同為宋臣,疆土又相鄰近。今前毛平章已經不在了,小毛平章年小,主幼則臣疑,請主公前來相助,也是理所應得。”

鄧舍道:“話雖如此說。道理不能不講明。益都民間,百姓思慕前毛平章。你們知道我為何而來,又為何至今不走,實是全因小毛平章的懇求,實是全因為保益都地方安穩。但是,他們卻不見得知道。

“姬公,前毛平章在時,你就是他的左膀右臂,益都肱骨。回頭我把小毛平章的信都交給你,你看一下,然後擬一個告示,一如顏之希寫的那篇《告益都父老文》,張榜各地!宣諭百姓們知曉。”

“是。”

“卻有一點,你需記得。這份告示,不可以我海東的名義,須得要全以小毛平章的口吻來寫。”

“是。”

鄧舍為得益都民心,先用海東的名義,出一份告示,表明他起兵的目的,是為宣揚他本人的形象。現如今,又打算用小毛平章的名義,再出一份告示,表明他留在益都不走的原因,是為佔據名分的大義,有理有據。

兩封告示合在一起看,一個仁義、愛民,急人所急、大公無私、乃至捨己為人的燕王形象就較為豐滿了。諸臣心中無不暗挑大拇指。

談談說說,眾人順著街道,隨著人潮,來到勾欄。益都府衙組織的歡慶活動,大多都在此處。沿街,有唱曲的,有說書的,有歌舞,也還有民間的儺戲,以及顏之希不知從哪兒找來的幾個西域人,正在耍些吞火玩蛇的把戲。端得鑼鼓喧譁,熱鬧非常。男男女女,熙熙攘攘。

當時風俗,元旦日,百姓出遊,喜歡頭上戴花。尤其是女子,多喜愛“雲鬢插小桃枝”。放眼看去,滿城花開。

鄧舍興趣盎然,放下話頭,不再說公事,引了諸人,一路走,一路觀看。百姓們儘管不知道他們是誰,但因見其人多勢眾,穿戴多似貴人,卻也不敢擋道。因此,凡行到處,人雖多,倒是沒有擁擠之苦。

洪繼勳人物風流,是一行人中最英俊的一個,手拿摺扇,瀟瀟灑灑。引來了許多大姑娘、小媳婦的目光,一雙雙水汪汪的眼,總在他身上勾來蕩去。

鄧舍調笑道:“晉有潘安,妙有姿容。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今,先生與我等同行出遊,看那女子目光,卻竟是全都視我等若無物,無不流連先生身上。也可謂是今之檀奴了。”

檀奴,是潘安的小名。

洪繼勳曬然,笑道:“徒有容貌,不過好皮囊罷了。主公嗜讀史書,豈不聞‘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之句麼?”眾人皆笑。

適當的與臣子們說笑,有助增進感情。姬宗周一邊陪笑,一邊想道:“聽聞前幾天,主公夜訪老洪。也不知說了些甚麼,這幾天看來,老洪倒是一改前些日的陰鬱,重新又精神煥發起來。他畢竟是老臣,在主公心目中的地位,非我等可比。我最近與老顏走的太勤了點,別叫老洪因此生了氣。過兩日,還得抽個時間,藉助過年的機會,往去洪府拜訪一遭。”

洪繼勳與姚好古不對付。姚好古支援立顏淑容為妃,因此,洪繼勳與顏之希也很有點不和。姬宗周自知他根基不穩,對這兩方,誰也不想得罪,想要左右逢源,卻是圓滑的很。

忽然間,他由此想道:“洪繼勳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不但預設了劉果的被流放,甚至就連對劉果在城外受辱,也是半個字沒與主公提及。這與他的性格,委實不像。難道?是主公在立妃之事上對他做了讓步?”

有關立妃,鄧舍曾經在之前的家宴上敲打過羅李郎,羅李郎嘴嚴,沒外露過。姬宗周諸人並不知道。對鄧舍的心意,他們當然也就更無從知曉。透過洪繼勳態度的驟然改變,姬宗周會有此猜測,也不奇怪。

“雖然,看起來主公更照顧老顏,也更照顧顏淑容。但是,聽說這回接羅官奴來益都,順道也還把顏淑容接來了。老顏去平壤上任,主公偏不留顏淑容在平壤,而是接來益都。有些古怪。這樣看來,羅官奴有喜,母憑子貴,若真的生個男孩兒,也不是沒有可能。”

鄧舍對顏淑容有興趣,益都官場的人都知道。早在他沒得益都之前,就曾送過幾個婢女給顏淑容。把顏淑容送去海東後,又專門交代文華國、吳鶴年等細心照顧。要沒興趣,也不會做這些事。

所以,後來就有了姚好古提議立顏淑容為妃。

但是,雖有人提議,立妃是大事,男聘女婚,要合乎禮儀。現在,鄧舍與顏淑容什麼禮儀都沒有。顏之希去平壤,他卻要把顏淑容接來。看架勢,哪裡有迎顏淑容為妃的意思?分明像納個姬妾。納姬妾,就沒那麼多禮節了。比如鄧舍納羅官奴、王夫人等,直接迎來後院就算了事。

姬宗周百思不得其解,又想道:“老顏的口風也夠緊。我多次試探,問主公接顏淑容來益都,是為何意?他卻是從來不肯回答。也罷,管是羅官奴,又或顏淑容,反正這等要事,都是非我可以參與的。

“姬老爺,姬老爺,你只要記住一件事兒就成了。老顏、老洪,……。”瞥了邊兒上羅李郎一眼,“還有老羅,一個也不能得罪。”

遠處,喝彩聲響,眾人轉頭看時,卻見是從一處說書地方傳來。

——

1,床頭捉刀人。

“魏武將見匈奴使,自以形陋甚陋,不足雄遠國,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頭。既畢,令間諜問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頭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聞之,追殺此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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