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哥,有些事情卻需要理由。」謝漾清道。
「哦?」謝青雲道。
謝漾清轉回身去,抬頭仰望著夜空。太吾的清冷月光鋪照在她的臉上,映出一副淡淡的笑臉,「青雲哥覺得這樣就好了嗎?」
「你指的什麼?」謝青雲走到了她身邊,低頭望去,少女明媚的側面上,在清冷月輝下,絨毛潔白而柔軟;紮起的長髮妖嬈地撒落幾根在臉頰上,纖長的睫毛,明亮的雙眼,如同人間最純潔的花朵。
「青雲哥離開東離,可有歸期?」謝漾清道。
「待定。」謝青雲道。
「青雲哥想過嗎,你下次回來,也許家裡已經完全不同。」謝漾清道。
謝青雲心中一震,煉氣士閉關三五載都是常事,且越往後,閉關的年限只會越來越長,恐怕下次回到謝家,早已物是人非。
他的有些發涼的手,忽然被握住。謝漾清握緊了他的手,轉頭凝視著他,「可能在你閉關的時候,我們正在經歷生死的考驗,可能在你閉關的時候,謝元敵成婚了,有了孩子,櫻姐姐出嫁了,生一對雙胞胎。你的樣子永遠不會發生變化,但是我們卻會一點一點衰老,直至白髮蒼蒼……」
謝青雲忽然像被潮水浸透,慢慢平靜了下來。他握緊了掌心裡的柔弱無骨的小手,「漾清,我不知道人要如何變得更堅強,去面對生老病死、生離死別,我不能否認我對長生大道抱有某種幻想,因為長生包容一切的慾望……所以我終究無法成為一個純粹的武道家。」
「但是漾清,無論你變得多老,無論你在天涯還是海角,只要你需要我,只要你還認我是你的青雲哥,我永遠都不會把你當成另外一個人。」
「變老了的謝漾清,一定也還像現在這般的可愛、迷人且難以捉摸。」
謝漾清輕輕地把螓首挨在謝青雲的胳膊上,晚風輕送,離愁被衝得淡了,只剩靜謐和安舒。新
「青雲哥,我們還會再見的。」
「我們當然會。」
「再見面的時候,我會讓青雲哥大吃一驚。」
「除了你抱著兩個孩子讓他們喊我表舅以外,我很難想到我能怎麼個吃驚法。」
「那要先成婚呢。」
「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這個問題,青雲哥……」謝漾清忽然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謝青雲,「你希不希望我嫁人呢?」
謝青雲一怔。
謝漾清微笑著說:「青雲哥,每個人來到這世上,都總要揹負著點什麼。」她把一個錦盒放在窗臺,然後轉身下樓。
謝青雲開啟盒子,裡面靜靜躺著一顆帶有奇怪紋路的果子。
風靈果。
「司南姐姐買的。」謝漾清的聲音愈去愈遠。
謝青雲怔怔地看著果子。司南為什麼不自己來送呢?小表妹說話的時候,總感覺她下一刻就會從我眼前消失,她的遠超同齡人的心智,是不是因為揹負著什麼沉重的東西呢?
如果是,希望我能在將來某一天,擁有幫到她的能力;就好像她曾經不遺餘力幫我一樣。
鴻臚寺。
招待各國來使及參賽者的驛館,青劍門理所當然擁有一所大院子。
李鴻鳴盤膝而坐,屋內薰香嫋嫋。
「特使大人。」外面響起李讓的聲音。
「進來吧。」李鴻鳴睜開眼睛。李讓推門而入,在李鴻鳴面前作揖一躬到底,「特使大人召喚小的來,是有什麼吩咐麼?」
「朱晨宇怎麼樣?」李鴻鳴隨口問。
「師兄受的是皮肉傷,不耽誤上場。」李讓委婉地道,「只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能嚼硬物。種牙可能需要忍受少許的痛苦。」
李鴻鳴對此並不在意,道:「不耽誤上場就行了。有件事,你辦得好,我讓你作為劍侍陪同朱晨宇拜入青城山。」
李讓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難以相信自己一直以來謀求的夙願會來的如此突然:「請特使吩咐!」
李鴻鳴神色淡淡,翻手取出兩把奇怪的小劍,丟給李讓,「兩道絕命劍,關鍵時刻使用,此次飛仙盛會,青劍門必須力拔頭籌,要是在玄都玉宮和巡夜司眼皮子底下丟我青城山的臉,你們這輩子就都給我乖乖待在東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