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嶽大膽凝望自己的眼神中滿滿的真誠,感受著他握住自己的那雙手微微地顫抖,笑悠然不禁熱血上湧,張嘴就想說認了這個大哥。
可話還沒等出口,忽然感到一陣揪心之痛,一種莫名其妙的驚恐感覺油然而生,彷彿那樣做定會害了他一樣,到嘴邊的話也嚥了回去,只是在那裡空嘎巴了幾下。
“兄弟若不嫌棄,以後叫我一聲大哥如何?”可嶽大膽卻未察覺他的異樣,看著他的眼睛,情真意切地問道。
“這……多謝嶽兄一番美意,可在下現在殿審未過,日後何去何從尚且不知,失了記憶又身無修為,只能給嶽兄憑添累贅……”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笑悠然想要婉言推辭可嶽大膽卻沒讓他說完。
“兄弟你這話說得可就太見外了!君子相交於莫逆,貴在真誠,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有的沒的?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或許他日兄弟你飛黃騰達了,老哥還要仰仗你的鼻息呢!俗話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看就這麼定了吧!”
嶽大膽猛拍他的肩膀大聲說道。
“可是……”
笑悠然沒法忘記剛才那種感覺,依然猶豫不決。
“可是什麼?莫非你瞧不起我?覺得我官職低微,無權無勢,家境貧寒,不配做你的大哥?”
嶽大膽大小眼一瞪,眉毛倒豎怫然不悅道。
“不不不,我何曾這樣說過,在下一介亡魂身無長處,能與嶽兄相交已是高攀了,又怎會……”
笑悠然明知他是出言相激,可還是不勝惶恐地擺著手解釋道。
“哈哈哈……不是就行,別的不必多說了,還不叫大哥?”嶽大膽大笑著錘了一下他的肩胛。
“大哥在上,小弟這廂有禮了!”
笑悠然實在無法抗拒這樣濃厚的真情實意,終於擺脫了內心的掙扎,微笑著長揖到地,心中暗自起誓絕不會讓大哥因自已受到任何傷害。
“哈哈,好!兄弟不必多禮,今日咱們暫且先訂下這君子之約,待回去後選個黃道吉日你我再正式行那結拜大禮。”
嶽大膽笑得特別開心,就像尋到了失散已久的胞弟一樣,眼睛微微發紅,眼角有些溼潤。
或許是這麼多年來一直生活在平庸的陰影下,沒有可以把酒言歡,互訴衷腸的摯友,也沒有可以患難與共,生死相托的知己,嶽大膽對兄弟情誼早已渴求至極。
如今心願已足,那種能得一人如此,生平再無憾事的意境激盪著體內熱血,豁然開朗的感覺更是令他心潮澎湃。
“大哥,按之前定的行程,我們還有幾處地方沒有去到?”笑悠然深思了片刻忽然問道。
“嗯?我想想,應該還有野鬼村,閻羅殿,十八層地獄,陰魂堡,奈何橋,還魂崖這幾處吧,怎麼了?”嶽大膽奇道。
“沒什麼,我看今日天色不早了,我們抓緊點直接去奈何橋看看,剩餘那些明日再說如何?”笑悠然提議道。
“天色?這不分晝夜的天也能看出天色來?再說你著急去那奈何橋幹嗎,那裡有啥好看的?”嶽大膽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納悶道。
“嘿嘿,當然是有好看的,不光好看還有好東西等著咱們呢,快走吧!”笑悠然嘴角帶著一絲狡黠的笑容,做了個摸東西的手勢說道。
“哦?有啥好東西,我怎麼不知道,那定要去看看,嘿嘿!”嶽大膽聞琴聲而知雅意,怪笑著架起陰風和笑悠然直奔奈何橋而去。
回程路上進入酆都之前,笑悠然發現之前見過的鬼門關似乎變了樣子,原本寫著“鬼門關”的匾額上變成了“酆都城”三個字,城門兩側立柱上也多了一副對聯,上聯是“人與鬼,鬼與人,人鬼殊途。”下聯是“陰與陽,陽與陰,陰陽永隔。”
而站崗的守衛陰兵無論衣著制式還有站崗巡邏的隊伍規模都與之前的有所不同。問詢嶽大膽才得知,亡魂只有第一次到陰間時才會見到鬼門關,而入了酆都再出來就只能看到酆都城門了。
也就是說,鬼門關的通道也是特殊的空間層面,或者說是一種地界原始存在的天然陣法。其作用可以想象成給亡魂貼上地府的標籤,從此便脫離陽世歸入陰間,再無還陽的可能,這也正應了兩幅對聯所昭示的意思。
進了城門後便不能再飛行,兩人持著令牌輾轉了幾處傳送陣,緊趕慢趕的花費了一個多時辰才來到位於酆都內城最南邊的奈何橋處。
站在遠處放眼望去,一條南北走向,雖不算寬闊但彎曲綿延不見盡頭的長河橫在前方,淡淡灰色霧氣籠罩著河面,使河水看不清顏色只感覺略顯渾濁,此河名為忘川。
河岸兩旁生長著茂盛的彼岸花,但顏色卻不相同,西岸是滿目血紅,東岸卻是一片皓白。有座石拱橋橫跨河面聯通東西兩岸,這便是傳說中鼎鼎大名的奈何橋。
白玉欄杆,青石橋面,黑曜石橋墩,橋頭橋尾各有五級臺階。若從橋頭直視,這奈何橋與其說是一座橋,莫不如說是兩座並聯的橋,因為橋上有兩條通道,中間鏤空,每相隔不遠距離會有連線橋面的石樑橋骨,此處雖不鏤空,但兩條通道之間仍有橋欄相隔不可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