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微微一愣:“這又不關你的事情,你要說什麼?”
“王爺稍等。”美景拉他坐下,然後起身去內室,翻找了好一會兒,捧了個東西出來。
“這是什麼?”一疊紙,上頭好像還有血跡,看得宋涼臣皺眉:“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王爺看看就知道了。”美景道:“這是溫氏最後留下來的,拿到妾身手上的時候,於氏也已經不在了,妾身思量許久,最終沒有給您看。”
可是現在,已經是不得不看了。
宋涼臣伸手,將那一疊紙接過去展開。
血跡斑斑,一張宣紙上寫了很多字,深淺不一,看得出是人蘸著血一點一點拿手指寫的。
師小仙皺眉,寧淳兒也有些驚訝。
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想起溫氏,宋涼臣還有些心疼於氏肚子裡那沒了的孩子,到底是他的骨肉,最後竟然就那麼沒了。
可是,慢慢讀下來這一封血書,他的臉色卻沉了,眼裡的神色也越來越冷,手指收攏,差點將紙給捏碎。
“王爺?”師小仙有些不安,撐起身子問:“上頭寫了什麼?”
沈美景很鎮靜,看著宋涼臣這反應,心裡也稍微有了點底。現在要想的,就是該怎麼替淳兒脫罪了。
“於氏死有餘辜。”
看完所有的東西,宋涼臣將血書一點點捏皺,眼裡跟結了幾十年的寒冰似的:“於家還要交代,便將溫氏的血書給他們吧!本王倒想聽聽,於稷河還想說什麼!”
猛地一拳砸在桌上,聲音之大,嚇得屋子裡三個女人都是一抖。
師小仙明白了,那上頭多半是溫爾雅寫的於夢霜做過的齷齪事,所以爺才會這麼憤怒。溫爾雅那人,也是心狠手辣之輩,臨死一封血書,怎麼也能咬死於夢霜給自己報仇。
可溫爾雅自己終究也是沒能躲過於夢霜的毒計,這兩個人,若是不自相殘殺,這院子裡的腥風血雨怕是還要更猛烈。
她是挑對了好時候的,然而這一局,卻輸在低估了對手上頭。
“王爺。”師小仙開口道:“就算於氏死有餘辜,那也該交給王爺來處置,寧氏私自殺人,且手法如此恐怖,這樣的人,怕是不適合留在王爺身邊吧?”
於夢霜身上的刀口可是有十幾處,分明是死後兇手還嫌不解恨,又再補上去的。有這樣心腸的人,他會不害怕嗎?
寧淳兒一愣,瞧著宋涼臣的神色,倒是不擔心他會處罰自己。她更害怕的是,知道於氏以前做過的事情,他會傷心。那麼喜愛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
不過看了王爺半天,她也算鬆了口氣,畢竟過去有這麼久了,再聽這些事情,怎麼也比當時聽著好受很多。
“她能不能留在本王身邊,不用你來說。”
若方才只是有點累,那看完溫氏的血書,宋涼臣當真是累極了。
女人怎麼會這麼可怕呢?陰謀詭計,機關算盡,竟然比男子城府還深!有設計陷害的,竟然還有動刀殺人的。
突然之間,他對這院子裡的女人,都有些害怕了。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美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淳兒,低聲道:“王爺既然將此事交給妾身處置,那妾身便下令,師氏寧氏都先回去自己的院子,等明日天亮,再行處置。”
師氏神色微動,寧淳兒則是低頭,行了禮之後,有些踉蹌地站起來。
“淳兒。”美景心裡竟然有些疼,瞧著她這模樣,忍不住就上前扶她一把。
宋涼臣起身就往外走,步子大而絲毫沒有停頓。衣角帶起的風不大,卻像是巴掌一樣,打在了淳兒的臉上。
師氏掙扎了兩下,也沒叫人來扶,自己就動手往外爬,拖著一身血爬出了主屋,到門口的時候,還回頭看了她們一眼,眼珠黑白分明。
寧淳兒怔愣了一會兒,扶著美景的手,許久才抬頭,咧嘴笑道:“妾身沒事。”
說是這樣說,眼裡的光卻跟潮水一樣湧上來,“啪嗒”一聲就溼了手背。
“別哭。”美景伸手抱著她,柔聲安慰:“我會幫你的,王爺不會讓你出府。”
小小的個子,軟綿綿的身子,當真不像是十八歲的少女,掂量著,當真不過十四五歲罷了。
美景拍著她的背,低聲道:“王爺今晚是有些接受不了,等他冷靜了,就能明白你是為了他好。”
雖然有些偏執,但這感情是真真切切的。這麼真切的感情,誰又忍心責怪她?
“只是,你以後都冷靜些,別再衝動動武就好了。”
寧淳兒抬頭看她,扁扁嘴,哽咽道:“妾身沒有同您說,那個雨夜,於氏出府去,也將她的姦夫向晚意色誘殺害了,妾身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到了世子府門口,冷笑著看著府裡,妾身覺得不對,才終於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