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夜輕笑,也不在意她的話,轉身便走,只輕飄飄地丟下一句:“還希望你以後別後悔才是,我可還念著姐弟情誼呢。”
宋瑞雪無言,看著他消失在夜色裡,轉身正準備回去睡,卻想到了什麼,猛地皺眉追了出去。
美景翻了個身,順手搭上了身邊人的腰,抱著蹭了蹭。
宋涼夜輕笑:“嫂嫂今晚,真是格外可愛。”
夢裡一道霹靂下來,美景睜開了眼,抬頭看著這人,立馬翻身滾下床,無奈地道:“二爺,能不能讓我好生睡個覺?您不是也在軍營裡嗎?”
宋涼夜點頭:“是在軍營裡沒錯,而且我升職了,救了右軍監軍的性命,升成了千戶呢。”
“恭喜啊!”美景朝他拱了拱手,然後爬起來理了理衣裳:“您來就是想說這個?”
“不止。”宋涼夜下床來,走到她面前道:“許久未見嫂嫂,想念得很,想來問問嫂嫂,若海上逢大雨,你是想坐大船,還是想坐小船?”
美景皺眉,看了他兩眼,伸手將旁邊的燈點燃,目光平靜地道:“世子在哪條船,我便坐哪條船,不管大小,哪怕是破了的船,我生死都當隨他。”
宋涼夜沉了臉,右手從她臉頰旁邊穿過,撐在後頭的隔斷上:“你這人,為什麼說話總是如此不討人喜歡?”
“我已為人婦,除了世子之外,不必討其他男人喜歡。”美景咧嘴:“二爺也不是頭一天認識我,又何必半夜在這裡發瘋?”
宋涼夜眸子裡一片冰涼,像是星辰上落了雪。她瞧著覺得心裡有些慌,想後退卻無處可退,腦子裡飛快地開始想,是宋涼夜掐她脖子的動作快,還是她大喊一聲叫醒錦衣玉食的動作快?
還沒想出個結果,大門就被人猛地推開了,宋瑞雪裹著一身素裙,上來一劍就挑開了宋涼夜。
劍鋒從她面前過去,凜凜地帶著寒光,美景死死地靠在隔斷上,一動都不敢動。
“你這畜生,真是沒白罵!”宋瑞雪黑著臉,舞著劍將他給逼到了門外去:“若是我宋家男兒,斷不會偷雞摸狗迫害婦人!偏生有你這樣的敗類,取的是宋家的名,做的是禽獸的事!”
宋涼夜冷笑,徒手應對宋瑞雪的劍:“二姐嫁人三年,劍法已經大不如前,還想傷我嗎?”
“呵。”抬了抬嘴角,宋瑞雪一劍從他肩上而過,斷了幾縷墨髮散進黑夜:“染你一血,我都得洗劍三年!”
真厲害,美景趴在門邊看著,這一邊打還能一邊罵!沒想到這瑞雪郡主還會劍啊,怪不得脾氣不太好,會武功的話,她看見不順眼的人也肯定上去先踹一腳再說!
院子裡劍影繚亂,宋涼夜手無寸鐵,只有躲閃的份兒,糾纏二十餘招,最終還是抽身而走,踩著月色,消失在院牆之外。
宋瑞雪氣喘吁吁,將劍回鞘,撐在地上休息了好一會兒。
沈美景過來將她扶起來,擔憂地道:“沒事吧?”
“我現在有些後悔。”宋瑞雪低著頭道:“若是這三年劍法未曾荒廢,現在定能卸他一條胳膊下來!”
美景抖了抖,扶著她進屋去:“你已經很厲害了,少見有女子會武。”
而且看起來還不弱。
宋瑞雪喝了口涼茶,抿唇道:“父王從小就說,我們跟別家的孩子不一樣,總得多學些東西,將來才能安身立命。他是對的,可我沒聽,嫁人的時候因為趙豐年不喜歡粗魯的女子,便藏劍三年未曾練,現在想來,才是傻了。”
為男人放棄寶貴的東西,到最後都會明白,並不值得。
“你好生睡吧,看樣子他是不會再來了。”宋瑞雪道:“明日我要去軍營找哥哥一趟,宋涼夜當真是越來越囂張了。”
美景點點頭,卻也有些不明白:“宋涼夜行事雖然乖張,但卻只是個右軍千戶,比起你們的身份,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你與世子,為何都十分防備他?”
宋瑞雪愣了愣,繼而苦笑:“你還不太瞭解我們的父王。”
老奸巨猾如燕王爺,雖然從未承認過宋涼夜,可這些年來,還不是對他越來越好?給他舅舅的勢力,難不成不是在為宋涼夜的將來打算?
就算是私生子,出身卑微,只要流著父王的血,他也不會太苛待。可是宋涼夜不明白,總覺得宋家欠了他的,這樣的人,野心又不小,將來很容易成為宋涼臣繼位的絆腳石。
這些話,宋瑞雪自己清楚,卻不能給美景說,她畢竟是個外人。
“罷了,你還是好生休息,離宋涼夜遠些。”瑞雪道:“有什麼事情就喚我。”
“好。”美景頷首,送宋瑞雪出去,看了看自己的屋子門口和窗臺,想了想,也是時候做點東西保護自己了啊。
第二天天亮,宋瑞雪就去了軍營。
遠遠看見世子府的馬車,宋涼臣嘴巴都要咧到耳朵邊了,強壓著跑過去的衝動,世子爺十分正經地走過去道:“我這正忙著,你怎麼來……”
簾子掀開,宋瑞雪燦爛地對他笑了笑:“哥哥。”
宋涼臣呆了呆,驚訝地挑眉:“瑞雪,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