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過青鳥,自然也清楚青鳥的身
份。
她們,皆是死士。
可如今,這死士似乎已經毫無意義。
恍惚間,她彷彿看見了那一身鳳袍的不是青鳥,而是自己。
與其他三人不同,徐堰兵沒有那麼多想法,然而此刻的他卻是三人中最狼狽的。
因為他承受了極其恐怖的壓力。
在他的感知中,整個天地似乎都在坍塌覆滅,徐川的身影則是越發的高大和膨脹,如同神魔,抬腳間,便要將他如同螻蟻般碾死。
然而下一刻,所有的壓力卻忽地消失,讓他彷彿一個溺水之人重新浮了上來,大口地喘息著,呼吸著空氣。
汗滴如雨,面目蒼白。
徐川剛剛邁入大堂,徐渭熊便冷聲道:「好大的威風,本就是你無禮在先,竟還要如此以勢壓人?」
徐川微微一笑,若是常人他根本不會理會,但若是她,他耐心便會多上不少。
「小懲大誡罷了,對我有敵意可以,對乾國不滿也可以,只要不表現出來,放在心裡,便無傷大雅,但他既然堂而皇之地說出口,自然也應當承受相應的後果。」
乾國境內,他可隨時借來乾國國運鎮壓一切,莫說徐堰兵區區半步陸地神仙,縱是天人當面,亦要俯首。
徐渭熊看著徐川臉上的笑容,便覺得極其可惡,心頭一怒,就要反唇相譏。
不過她還未開口,徐驍便出聲道:「乾帝此言有理,這罰我們認了,我徐驍再次也給陛下賠個禮道個歉,此事不如就此揭過?」
徐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徐渭熊,目光有意無意地從她那紅唇上飄過,令徐渭熊越發的惱怒。
他心中淡淡一笑,面色平靜地看著徐驍道:「北涼王果然大氣,如此,我們便談談正事好了。」
大堂之內,徐川坐在主位,青鳥卻是站在了他的身後,並非不讓她坐,而是她不願坐。
因此,徐鳳年,徐渭熊和徐堰兵也只能站在徐曉身後。
畢竟,一國皇妃都站著,他們又豈有資格坐下?
不論青鳥曾經身份如何,此刻,論尊貴卻完全不在北涼王徐驍之下。
徐驍坐在側位,緩聲道:「其實,我次來是想問陛下一件事,如今北莽離陽國運受損嚴重,其國運龍珠,可還有救活我妻子之能?」
話落,徐鳳年和徐渭熊都盯著徐川。
徐川目光略過徐鳳年,落在徐渭熊身上,見她眼神中的緊張,便知道,吳素在她心中大抵也十分重要。
畢竟,以吳素的性子,對待小時候的徐渭熊怕也是極好。
愛屋及烏,或許也正是因此,她才會這般的關心和愛護徐鳳年這個弟弟。
只是,倘若她知曉了自己的身世,這份所謂的親情可還能存在?
收回目光,他看著徐驍淡淡道:「他們不行,但如今北涼已然獨立,自立一國,倘若你以國運生出國運天龍,取其龍珠,同樣有三成的可能令王妃甦醒,當然,後果便是北涼覆滅,山河崩裂,你可自行思量。」
聞言,徐鳳年和徐渭熊神情皆是驟變,唯有徐驍神情不變,只是深深看著徐川片刻,沉聲道:「敢問陛下可還有他法?」
徐川挑眉,神情帶了些許笑意。
「很簡單,北涼歸附乾國,你還當你的北涼王,我也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北涼王妃。」
徐鳳年色變,徐渭熊卻是並無意外,如今北莽離陽大敗,北涼又沒有與乾國抗衡的力量,以對方的性子,怕是早已經將北涼視作了掌中之物。
徐驍微微凝眉,緩緩道:「北涼三十萬將士呢?」
徐川淡淡道:「解甲歸田,我乾國無需將
士用命,但凡我,但凡乾國還有一尊封王活著,便無需平民百姓為國捐軀。」
話落,徐渭熊定定地看著徐川,眸中浮現絲絲異彩。
徐鳳年也雙眸中湧起震撼之意,心中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