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也還真是敢開口,竟然要這麼多銀子,也是佔著有尚書府了,這李中新還真是個心硬的人。
至於他那些鋪子和田產,那就是尚書府要考慮的事了,和官府可沒什麼關係。
過了好一會,陳沐風終於騎馬趕著三輛馬車過來,此時都過了近兩個時辰了。莊柔走出義莊的棚子,皺著眉不解的問道:“你這是走路走的嗎?怎麼這麼慢。”
陳沐風指著身後的三輛馬車便說:“我這不是找馬車去拉人了,你們不知道那大池村就沒什麼馬,驢車實在太慢了,也拉不下這麼多人。我又跑到縣城中租了車,去了村子裡面才把人給接來了。”
“你叫了多少人,不會半個村子的都拉來了吧?”莊柔驚訝的看著那三輛大馬車,大家都縮著腳的話,一輛馬車裡面都能擠十個人了,只是叫他拉幾個過來,怎麼這麼多。
聽她說出這種無知的話來,陳沐風便說道:“沒有呀,就五人。里正和村長,還有村裡面的族長在前面的車中,後面兩輛車只拉了兩個婦人。婦人出門怎麼能和別人擠一起,還要回避那些登徒子,不能被他們非禮了。”
莊柔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只覺得此人有病,肯定不知道窮人或是普通人是什麼樣。
他正說著,從第一輛馬車中就下來了四個人,一個被少年扶著瞧起來快死的老頭,還有精神抖擻的里正和有些年歲的村長。要來認屍自然也是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過來,但後面兩輛馬車中,就讓莊柔看不懂是誰了,她只是吩咐要把大樁他娘叫過來,其它的便是讓陳沐風自己叫的。
這時,後面兩輛馬上的簾子也掀開來,前面的車上下來個胖大嬸,一副老實本份的樣子,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角就說:“哎呦,這好好的閨女怎麼就沒有了,多漂亮的娃啊。”
林氏抬起頭,趕快從義莊中走出來,哭泣著向她走去,“我的老姐姐呀,玉寶沒有了,我這心啊!”
“玉寶他娘,你可要節哀呀。這是咋回事呀,都不和大家說一聲,也要有個照應幫忙啊!”那胖大嬸走上去,扶著她便說了起來。
兩人正說得悲涼無比,後面那馬車上下來一人,尖著嗓門就大驚小怪得喊道:“呀!這是怎麼回事,喪事辦成了這樣。就算是丫頭片子,這也太誇張了吧,不擺酒請鄉親們吃就算了,都不在家中辦事,這不就是草草的埋了了事嗎?”
林氏猛的抬頭,沒想到村中最討厭的大樁娘竟然來了,這人的嘴可是全村最壞,回去肯定要添油加醋的胡說了。
大樁娘抬頭就看到了穿著應捕服的莊柔,頓了一下便反應過來,她可比陳沐風機靈多了。幾步走上去就到了義莊中,往裡面一看頓時又喊了起來,“真是造孽啊,平時錦衣玉食的小姐,現在只有薄棺一口就要下葬了。這冷冷清清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打死了丫環,正要隨便處理呢。”
“林老爺啊,就算這林玉寶是你們收養的女娃,人都死了,也不能如此的虐待人啊。瞧瞧,村長你們快來看看,這喪事辦的像話嗎?就插了三柱香,紙錢都沒燒一張,完全不合規矩,這是多大的仇和怨啊!”
她喊完就瞅了眼莊柔,見她嘴角帶著微微的笑容,馬上就知道自己賭對了。跑過去扶著老族長,那薄嘴就開始數落起來,“族長,我家那是窮得叮噹響,當年我可憐的二丫生病死了。我可是跪在您家門口求了一天,找您借了三百文錢給二丫辦了喪事,雖然連這口棺材都比不上,但也是為孃的一片心啊!”
“林來財家那可是富可敵國,嬌生慣養的女兒死了,就這樣扔在了這裡。別說讓村民知道,這事總得讓里正、村長和您知道啊。姑娘死了賣不成大價錢,就這麼往亂葬崗裡一扔,怪不得之前的那幾個女兒都不回來瞧瞧。說是嫁了好人家,其實是賣掉了吧!”
林來財氣得罵道:“我家哪裡富可敵國了,只是家中有幾畝薄田,這玉寶死的突然,所以才沒有通知村裡面,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喲,那就是不想請大家吃飯,請族長和村長主持葬禮要給銀子,為了省銀子才這樣乾的呀。你家可真是小氣,摳死人了,見都沒見。”大樁娘立馬嫌棄的講道,她早就看林來財這種有錢人不順眼了,現在抓到把柄就說個不停了。
一看里正他們三人臉色很難看,林來財急忙解釋道:“不是這麼回事,我是想辦完事回去再說的!”
“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不就是嫌鄉村們吃的多嘛,就吃你幾塊肉,還怕給吃窮了,連女兒的喪事也不辦!”大樁娘冷笑道。
陳沐風哪裡見過這樣的婦人,看得驚呆了,和他以前認識的那些都不同,連家中的粗使婆子都沒如此無禮。
莊柔則拍了拍棺材說道:“幾位麻煩一下,過來看看,此人是不是林玉寶。”
里正心中不痛快,村裡死了人,這林來財竟然佔著有錢,都不來通知他一聲,他氣呼呼的走上前來,捂住口鼻掃了一眼便說:“沒錯,是林玉寶。”
林來財心中很煩躁,本來他就不怕眾人來認屍,只等著認完之後再請他們吃一餐,送點銀子後回村就沒什麼口舌了。沒想到還沒等他攀交情,就讓這婦人給吵成了這樣。
大樁娘一點也不膽怯,只要有銀子,認屍也敢來看。她巴不得裡面的不是林玉寶,那樣這林來財就到大黴了,便急步走過來一看,皺著眉頭只想吐,心還驚慌了一下,死人還真是可怕。
“真是林玉寶啊……”她疑惑的說了聲,這樣可能就沒什麼銀子拿了,轉念一想便喊道,“這確實是玉寶,可林家明明昨日還說林玉寶嫁了,我還說怎麼一點動靜就沒有,林家說是因為對方的娘重病,所以聽從高僧的話要從風水寶地出嫁,過幾日才補酒宴。”
“可明明她已經死了,搞不好之前嫁的那幾個女兒,也全是死了,根本就沒嫁出去!”
莊柔頭一歪,看著林來財便問道:“你家有幾個出嫁的女兒,都嫁給了誰,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