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宮下達的通緝令很快的就傳遍九州。
一座靈礦對於任何一個門派來講,都是使他們可以雞犬升天的存在。
慕紫蘇四處去找沈七歡和素月,最終,她是在閒鶴樓的廢墟找到他的。
暴雨將泥土打溼,染著鮮血,匯成了一條流動的血河。
沈七歡在大雨裡用桃花劍掘開一座墳,一旁,安歌的屍體就這樣靜靜躺在他身邊,就像過去那樣,不聲不響的替他打理的閒鶴樓一切事物,他在臺上口若懸河的說書,她就攏著一杯清茶,在臺下的角落裡靜靜的望著他,眼睛裡落滿了光華。
醒木拍案,摺扇輕搖,他從臺上走下來,邊走邊對眾人道:“巧了,我們閒鶴樓也有一位和戲摺子上一模一樣,吃人不吐骨頭的掌櫃的。”他向安歌走去,笑嘻嘻的道:“是吧?掌櫃的。”
眾人鬨笑做一團,仙子們笑得花枝亂顫,傾國傾城。沈湘雲笑罵他不正經。要給安歌賠禮。沈七歡恭恭敬敬一個長揖落地,安歌白了他一眼,一把手中奪過他手裡的摺扇,敲了下他的頭道:“既然沈老闆這樣說,那我只好應你的話。還不快去幹活?若有怠慢,當心我真吃了你。”嘴上這樣說著,她看他的眼裡卻滿是笑意。
素月說,他們離開長生宮時,安歌就沒了氣息。她死前最後一句話便是,想回家。他們就把她帶回了家。
沈七歡將安歌抱起來,放進墳冢裡。素月走來,和他一起將溼漉漉的土埋起來,最後只露出安歌的容顏,他忽然停下,極為不捨的,端詳著她,仔仔細細的,再看她一眼。那雙染血的手,顫抖著輕撫著她的臉龐,“睡吧,好好睡一覺,明兒個,再給我彈曲兒。我還沒聽夠呢。”
他跪在她們面前,重重的叩首,淚水劃過側臉,哽咽道:“閒鶴樓的姊妹,母親,我……沈七歡,對不起你們……娘……是孩兒不孝,是孩兒不孝——!”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慕紫蘇走到沈七歡旁邊道:“他不僅背叛了你,也背叛了我。”
“不必多言,你走吧。我不想波及到你和長生宮。素月,跟慕掌門走。”
素月冷冷的道:“我不走。”
“這是命令。”
“反正你的命令,我從來沒聽過。”
慕紫蘇滿腔委屈的像他吼道:“你幫了我那麼多次!為什麼不能讓我幫你一次!!”
話音剛落——
慕紫蘇便感受到從四面八方壓來的殺氣!
頃刻之間,閒鶴樓廢墟的四周便圍滿了修士,黑壓壓的一片,在沉沉的霧氣中,慕紫蘇看不清他們的臉,卻能看到那一雙雙貪婪的眼睛,像盯著獵物的狼一樣,盯著沈七歡。
人群裡,有人喊道:“沈七歡!你利用我們數年之久,今日也該償還你的罪孽了!”
“今日,我們便要替天行道!你就和你的閒鶴樓一同化為灰燼吧!”
過去,他們都是尊稱他為七爺,在他面前連頭都不敢抬,他們敬畏他,懼怕他。如今也敢直呼他姓名了。
慕紫蘇怒視著他們,雙拳緊緊攥了起來,發出咯咯的響聲,“你們算什麼東西?行的又是什麼畜生道?!真是可笑,一群螻蟻,你們以為能傷的了他?他是荻花後主!是七聖!!”
眾人貽笑大方,笑得前仰後合,就像聽到了什麼非常可笑的笑話。
“荻花後主?!他是禍國殃民!七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也該我們粉墨登場了。”
“饕餮妖女!這與長生宮無關!想活的就趕緊滾!”
“七爺的事就是我們長生宮的事兒!”
忽地,慕紫蘇聽到身後傳來沈七歡的笑聲,他雖是在笑的,可那股駭人的氣勢,就像將人活剝生吞一般的恐怖。
“我本浮萍浪子,漂泊無根,浪蕩不羈,遊戲人間。可這一生,仰、無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有緣得遇各位仙子,相伴相知,卻是深恩負盡,如今半生遊歷,人如孤鴻,只有形影相弔。今朝,吾以其鮮血,祭諸位在天之靈,魂歸玄黃!!”
雨滴飛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