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在華盛頓的黃英和往常一樣來到教堂做禮拜。今天她來的很早,早上五點多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裡。
教堂裡還沒有人,大家的聚會一般都是八點鐘以後才會開始,這個時候不光是教堂,整個城市都顯得格外的安靜。
坐在教堂的長椅上,黃英雙手緊握,閉目開始祈禱。她不僅為自己祈禱,也為自己那個苦難的祖國和那裡的人們祈禱。
昨天晚上的時候,黃英收到了兩封來自國內的訊息,一份是他父親黃柯發來的電報,還有一份是已經回到國內蘇慧寫來的信件。
父親來電說,現在有些武器研究有將近三百萬圓資金缺口,他能夠想辦法解決一部分,剩下的兩百萬圓實在是沒有辦法,便詢問她能否解決。
黃英知道,父親是一個很要強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向自己開口,所以她答應了。
儘管答應的很痛快,不過黃英知道,自己要籌得這麼一筆鉅款,怕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雖然她現在在北美華人總會中有諸多的商業大亨,但這終究是一個民間性的機構,並不具備行政的強制性,所以她不可能去命令與會的成員們去捐款。
退一步說,就算是可以下達強制性的命令,她深知自己也不能這樣做。
從開戰之初至今,這些華人商會和華人總會等民間組織已經捐出了大量的錢物,他們從美國購買槍支彈藥,甚至是飛機大炮運送到國內,支援中國的抗戰。
黃英知道,更何況這些人中的大多數成員,並不全都是揮金如土的商業大亨,他們中的很多人也就是普通百姓,有的在唐人街經營著一些餐館,有的是開個小商店……此前,僑胞們已經捐出了不少,現在再向他們開口,無論是從現實還是情理上,黃英都覺得不太妥當。
可答應父親那邊的事情又不能不解決,難道自己要跟父親說,“這件事情我沒有辦法辦到”嗎?
不過眼下,自己真不知道該如何去籌措這幾百萬圓的鉅款。
另外一封蘇慧寫來的信件。兩個多月前,蘇慧從美國啟程再次前往中國戰區採訪,臨走之前,黃英拜託蘇慧,如果又可能,希望她去找一找自己的一箇中學同學,因為她已經很久沒有聯絡到她了。
蘇慧答應了,她在信中回信說,黃英的這個中學同學已經死於一場日軍的轟炸之中。
這個訊息讓黃英感到即震驚又傷心,曾經一個風華正茂的青年,就這樣死在了一場轟炸之中,兩種的矛盾交織之下讓黃英覺得著實頭疼。
這種困難的局面又讓黃英聯想到了這些年在美的工作開展的艱辛,內心之中的酸楚浮現出來,而眼角也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
“上帝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就制止這場暴行吧。”
“孩子,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了嗎?”一個慈祥的聲音傳來,黃英抬頭望去,是一個慈祥的婦人,從她的打扮上來看,她應該是這裡的牧師。
黃英擦了擦眼淚,假裝沒事的說道:“沒什麼,只是想到了一些傷心的事情。”
“哦。孩子,請你記得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相信,美好的明天仍舊在等待著我們,願上帝保佑你!”牧師說完,微微一笑之後去了唱詩班那裡,馬上就有人來了,她要做一些準備的工作。
黃英也微微一笑回應,她在想自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就變得消沉下去的,該做的工作還是要繼續下去。
……
中午結束了聚會之後,黃英從教堂出來,開始向市區的報館辦公室走去。
在畢業後不久,中國政府為了擴大對美宣傳和國際影響,就在華盛頓美國創辦了一份中英文雙刊的中華日報,辦公地點就在華盛頓市區,黃英就是首任的報館總編。報館前期投入的錢並不算多,只是一些國內人員安置上花費不少,步入正軌之後隨著影響的逐步擴大,報館經營上也收益不錯。不過因為他們肩負著重大的宣傳任務,所以創收不是首要任務,收支情況只能維持個基本的平衡。
搭乘電車到了辦公室的時候,就聽到裡面一個風風火火的聲音說道:“這幾張照片一定要放在頭版,這是我專門保留給你們的。”
黃英走上前,看到穿著卡其布獵裝的正在和版式小吳討論著什麼,她那咄咄逼人的態勢讓小吳連連求饒道:“頭版是由總編決定的。正好,總編來了,你問總編吧。”
“蘇慧?你怎麼回來了?昨天我才剛收到你的信。”黃英不由得有些驚訝,蘇慧故作驚訝狀道:“天哪,我是一個月前寄給你的信了,怎麼昨天才收到?”
黃英道:“現在國內海岸線被封鎖,延遲也是正常的。算了,不說這個了,走去我辦公室吧,看看你這次帶回來了什麼照片?還專門非要我們的頭版。”
到了辦公室,黃英自己給蘇慧倒了杯咖啡,她知道蘇慧在英美文化下長大,喝咖啡比喝茶的時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