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軍如火如荼的準備開赴緬甸戰場的時候,在蘇州的黃正也開始了對蘇州城內殘敵的肅清工作。
經過一個多月的攻堅克難,空降軍所部集中優勢兵力,終於攻克固守在蘇州城內的日軍部隊,實現奪回蘇州全境目標。而此時,揮師東進的薛伯陵部也擊潰了日軍第六師團組成的防線,迫使第六師團開始向東撤退,最終實現將蘇州與南京一線相連的戰略目標。
勝利是充滿喜悅的,不過戰鬥卻是殘酷的。
這一場戰鬥下來,那情景是黃正終身難忘的。
蘇州最後的攻堅戰鬥中,日軍利用市中心的鋼筋混凝土建築負隅頑抗。巷戰是所有戰鬥形式中,恐怕是最難打的一種了,尤其是處在自己國土城市的巷戰。因為敵人利用的建築簡單的修葺之後,一般的輕武器就無法射穿,而對於敵人來說,每一個窗戶都可以成為射擊孔,都可以佈置成為火力點。
黃柯率領傘兵團是奪取虎丘一帶,日軍在此一帶駐紮了約莫有一個大隊的兵力。在空降軍部隊在蘇州打到其他地方的時候,這裡的日軍就做好了巷戰的準備,他們將周圍的建築進行新的修整,有些牆體進行了加固,還有的砸開牆進行了打通,道路上依靠鐵絲網和沙包工事構築防線。
輕重火力配合得當,再加上這群日軍已做困獸之鬥,彈藥打光之後便組成“萬歲衝鋒”似的自殺式攻擊,給黃正的部隊帶來了慘重的傷亡。
部隊進攻到晌午的時候,要越過一條河流,而在這個橋的正對面,是一棟三層樓房的民居。民居被日軍改裝了,窗戶都被蓋上,只留下少數的射擊孔,橋的前面還埋了不少雷。
衝鋒上去的弟兄們毫無保留的暴露在日軍密集的火力網下,就像是割倒的麥子一樣,一茬茬的倒了下去。
擔任尖兵的朱福才灰頭土臉的跑過來對他的營長報告說:“營長緩一緩吧,這樣的傷亡太大了!我那一個排的弟兄,現在已經傷亡三分之一了,可我們推進的距離還不到橋的一半。”
營長也知道這樣的情景了,他只好去請求團長黃正定奪。
黃正放下望遠鏡,剛才的戰鬥情景他都看在眼裡,更何況他熟悉朱福才,這是個不怕死的傢伙,他回來主動請求修整之後再去進攻,足以側面正面戰鬥的慘烈。
黃正不願意再這樣打下去了,自己的傘兵團留下來的都是經過多少次血戰的,不能夠就這樣白白的在這個地方流血犧牲,要是按照這個傷亡率來算,恐怕還不到戰鬥結束,自己就成了光桿司令了。
“去跟後方調來幾門炮,直接平射轟掉這棟建築。”黃正直接對三營長陳茂軍說道。
陳茂軍有些猶豫,他試探性的問道:“對面都是民用建築,要是一下轟掉,會不會造成其他傷亡?”
黃正猶豫了一下,不過片刻之後他又說道:“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對面的老百姓我想應該都撤離了吧,去調來兩門七五炮吧,天黑之前一定要拿下虎丘一帶。”
“是!”三營長陳茂軍準備下去傳達命令。
他走了之後,黃正還看似自言自語,但又的的確確對周圍人說道:“對面應該沒有老百姓了吧?”
沒等到眾人回答,他就自我回道:“對,應該沒了,老百姓早就都搬走了。”
在這樣有些猶豫的過了大約幾分鐘,黃正覺得指揮所裡的氣氛有點沉悶,就拿上鋼盔,喊著警衛到前線戰場上去看看。
戰鬥的槍聲已經停了下來,大部分的官兵都在吃著東西,剛剛那一波戰死的弟兄也都被一個個抬了下來。因為戰鬥準備不足,裹屍袋沒有準備充足,那些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官兵就只好被放在推車裡推回去。
推車的車兜裡往外滴著血,前線的路上是濃重的血腥味夾雜著*味。周圍的官兵都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對於死亡他們都已經習慣,不會再有人哭哭啼啼,也不會再有人義憤填膺,當然,也不會再有人害怕了。
“團長,你來了。”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黃正回頭望去,是灰頭土臉的朱福才。
黃正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兩門75毫米口徑的支援炮被推了過來,黃正下達了開炮的命令。炮手在橋對岸找好位置,將兩門支援火炮調整成為平射角度,一發裝填之後,炮手就拉了跑栓。
兩門火炮幾乎同時射擊,炮彈平射的飛向日軍駐守的那棟建築裡。鋼筋混凝土的建築在炮彈面前也變得脆弱起來,更別說那些臨時搭建的防護措施了,炮擊過後,就聽見嘩啦啦的磚石落下的聲音,一個視窗的火力點被炸開了一個大口子,裡面一個血肉橫飛的日軍士兵順著直溜溜的滾落下來。
“還有那幾個!左邊,左邊的那幾個窗戶。”朱景行指揮著炮兵調整著方位,六個只穿著護肩的炮兵一絲不苟的朝著對面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