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凝,你、你還是人嗎?九郎也是你的弟弟啊!他才十歲,你怎麼如此喪盡天良、滅絕人性!”
“弟弟?他可從來沒把我當做姐姐!更何況,有他在,安家少主的人選極有可能便是他了。”安心凝看著安冉的模樣,痛快地大笑起來,“阿冉,你冷靜一點嘛,我的叔父和你那出身商戶卻不可一世的母親從前真的太寵愛你了,寵得你如此天真,不諳世事。今天,就讓身為長姐的我教教你,什麼叫做世道?什麼叫做真正的不得好死!”
“安心凝,你說什麼?”安冉隱約覺得發生了什麼事,她激動地喊道。
“你別急,等會你便知道了!”說完,安心凝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襬和袖口,高傲萬分地踏出未央宮。
深夜時分,大路上沒有絲毫人煙,一輛馬車在空蕩的大路上行走著,那聲音格外刺耳而又驚悚。鳳都的城郊,荒涼而又陰森,耳邊不斷呼嘯而過的陰風,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你們到底要帶本宮去哪兒?”馬車內的安冉癱坐著,面容被毀,手腳筋脈盡斷的她渾身是血,彷彿穿了一襲紅衣一般,觸目驚心。
“娘娘到了便知道了。”駕車的一名太監不耐煩得應道。
馬車終於停下,掀開車簾,安冉被兩名小太監粗魯無比地從車上拖了下來,拖到了城郊的一處破廟中,荒廢已久的破廟殘破不堪,陰寒的冷風呼嘯著,安冉的內心極度不安,彷彿知道要發生什麼,直到她被拖進了廟中,看到了眼前的情景,她整個人如同掉進了深淵地獄,渾身上下就想掉入了冰窖中。
她的父親和母親雙雙死在破廟中,母親時常拿在手中的檀香摺扇此刻就掉落在她的身旁,安冉幾乎忘記了呼吸,看著雙親的屍體,張大了嘴,卻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啊……啊……”
安冉顫抖著手緩緩地想撫上雙親,可筋脈盡斷的她,卻怎麼也抬不起手,嘴裡只是能發悲愴欲絕的哭聲。
腦海中想起安心凝的話,今天便讓我教教你,什麼才是真正的不得好死!
滿心的恨意隨著滾燙的淚化成一個個惡魔般侵襲著安冉的心。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沒有讓鮮血溢位來,而是和著淚水嚥了下去。
突地,安冉被人架了起來,扔在不遠處的,然後看到四名太監拉著幾匹馬走了過來,然後分別用馬韁繩套住了安冉父親安謹的四肢和頭部。
安冉意識到什麼,驚恐大叫,“你們要幹什麼?都給本宮住手!”
她想衝過去阻止,可是卻無法走動,拼盡全力趴伏在地上,用盡所有力氣在地上艱難地爬著,想爬到雙親的身邊。可是,那短短的幾步路,對她來說竟是千里之遠。
“都給本宮住手!本宮即使再落魄,也容不得你們這些閹人如此踐踏。”安冉厲聲說道。
“皇后娘娘,您別怪奴才,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奴才們也是奉命行事!”其中一名太監揚起下顎說道,然後一揮手,下令底下的人開始動手。
五名太監用盡力氣同時揮動手中的馬鞭,瞬間,五馬齊驅,安謹被五馬分屍,慘不忍睹。
“不!不……”安冉瞪大了瞳眸,額上佈滿了青筋,眼中竟是猙紅的血色,彷彿地獄的魔鬼般,看著父親被五馬分屍的慘景。
淚、血、涕,都化作了無邊無際的恨意,將她整個人淹沒。這樣的慘境,怎能叫她不恨?
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至全身,讓安冉幾乎昏厥。曾經她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一個女人,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陰謀。
緊接著,同樣的分屍方式用在安冉母親的身上,安冉彷彿瘋狂了一般,挪動著身子想要靠近,可她卻動不了絲毫。
她虧欠最多的母親,曾經她為了嫁給蕭奕,讓母親傷心,為了維護安心凝,她與母親對抗。如今,她親眼看著這個用生命愛她的人,在她眼前被五馬分屍!
安冉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竟爬到了距離母親咫尺的地方,所到之處,留下的大量的、觸目驚心的血跡,她伸手妄想觸及母親,可僅僅一指之遙,她怎麼也觸碰不到。
剎那間,母親就在她的眼前生生被分屍,鮮血濺在她的臉上,如此刺痛而滾燙。
“啊……”悲愴痛絕的喊叫聲響徹整座破廟,一道驚雷與之相呼應,在天空划起刺目的光芒,眾人冷不防驚了下,而後一個個驚慌地跑出了破廟。
她哭,哭她的父親和母親,哭她自己。
這一生,她竟活得這般下場,原以為愛她的郎君,逼她墮胎,廢她後位。她推心置腹的族姐,竟是毀她容貌,斷她筋脈的蛇蠍毒婦。因為她的無知和愚蠢,雙親慘死,被五馬分屍。
滿心的恨意,如果可以,她真想將他們生吞活剝,抽筋剝皮,即使萬劫不復,她也要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