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淵止忽然沉默了,心中的怒火被強壓在了胸口,他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沈初九,拽住她的手腕。
那張從來都淡漠英俊的臉,第一次展現了幾分猙獰:“怪我阻撓你,我會還!
至於你對凌薇痛下殺手之事,跟我回去吧,這件事,就此莫提!”
這許是容淵止最大的讓步了!
只要沈初九肯低頭服軟,他真的什麼都不計較了!
趁著她還在,他會竭盡所能去彌補,哪怕是要了他一條命!
但沈初九啊……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罪責推到安凌薇的身上!
“我娘死了,我孩子沒了,你告訴我莫提?”沈初九的心都在滴血,她咬破了嘴唇,唇齒間盡是恨極了的苦澀腥甜。
她彷彿看著陌生人一般看著自己曾經深愛的男人,滿腹悲憤化作一句句厲聲責問。
“暗樓手段高絕,護一個平常人自是沒有問題,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是精曉暗樓部署的人,便能輕而易舉的混進醫館?!
你說安凌薇未曾對我娘剝皮分屍,你又可曾查過她身上是否帶傷!
去啊!帶著她手上那把刀去驗痕!看看是否與我娘房中刀痕相符!問問那些所謂的見證人,是否只看到了她在房中的身影,未曾見她本人!去啊!”
這些話,撕破了沈初九向來的一慣的淡雅,她早已脆弱不堪。
容淵止抬眸,話卻更傷人:“凌薇為人單純,雖有些極端,但不似你這般心思詭譎,滿腹算計!跟我回去!最後一次!否則……”
沈初九啞然,她張了張嘴,最終卻說不出一個字,她只覺得可笑。
戰場廝殺下來的人,你給我說她單純?
原來自己在容淵止的心中,便是那般不堪!
這句話好像在沈初九的臉上抽了一巴掌,她高昂著頭,滿眼通紅,偏生唇角卻帶著一抹慘笑:“容淵止,你便真是要護她到底?”
“你夠了!”
容淵止上前一步,雙手抓住沈初九的雙臂,緊緊的抓著,彷彿在試圖喚醒她:“我知你傷心,但這並不是誣陷他人的理由!”
他的初九啊,何時變成了這個樣子?
沈初九隻是笑著,她閉上眼睛,將盤旋在眸中的眼淚盡數逼了回去。
這個時候,她怎麼能哭?
她曾經以為,容淵止和安凌薇……那只是愛過罷了,愛過之後,便不剩下什麼了。
她曾經以為當容淵止看到那些情報的時候,會和她想到一處去,畢竟他們曾經是那般默契。
可是現在,這站在面前的男人是誰?他被曾經的曾經迷了眼,盲了心,他為了護著他的曾經,便放棄了她。
為了安凌薇,他可以站在那始作俑者面前,將自己貶低至塵埃裡。
她覺得在安凌薇入府的時候,她便已經不會痛了,可是現在,心臟傳來彷彿撕裂般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嘲笑著她……
看啊,這便是你心愛的男人,護著殺了你母親、害了你孩兒的人,聲聲責問著你,讓你道歉,讓你懺悔,然後你才能換來他卑微的愛!
他是這般想的,那即便她將證據盡數擺在他的面前,將自己推演出的事情本質一一說給他聽,都沒用了。
他只會覺得是她在無理取鬧,是她在強詞奪理,是她……心腸歹毒的想將安凌薇置於死地!
她何時變的這麼可悲了?
楓璇一臉的淚,她知道沈初九曾經有多喜歡自己的主子,如今便有多恨自己的主子。
楓葉憋著嘴,委屈的別過頭去,連她都不信沈初九會毫無證據的去殺人,為什麼主子不信呢?